张寅气得够呛,不倒茶就算,还看不上自己东西,他靠着椅背拉着脸,问:“你有什事儿?”
丁汉白把桌角那摞文件抬起,抽出最下面张纸:“周递出差申请,今天都周五。”
“周五怎?”张寅没接,两肘架在扶手上,十指交握,“不批,带老石去。”
丁汉白捏着那张申请单:“石组长都五十多,你让他大老远颠趟?再说,这次去是看那批文物,懂那个,最能帮上忙。”
张寅边嘴角挑起:“懂不懂你说不算,你少在跟前装把,翻过大天去,你家也就是个刻石头,真把自己当圈里人。”
藏着几十万好料,丁可愈好奇闯入过次,只想饱饱眼福而已,结果被丁汉白脚踹进影壁前水池里,数九寒天闹近个月感冒。
夏日月夜,院子里光线柔和透亮,丁汉白带着淋漓汗水从机器房出来,左掌端着个红酸枝托盘,里面放着块荔枝冻石。他洗完澡往藤椅上坐,就着月光和小灯开始雕,最小号刀,顺着细密萝卜丝纹游走,下刀没有回头路,这是容不得丁点差错活计。
丁汉白雕座手掌大持如意观音,还没细化先犯困,打着哈欠看看月亮,有点自嘲地想:着什急啊,反正雕好也不定卖得出去。
干脆回屋睡觉。
文物局平时没什事儿,丁汉白去得早,正赶上接待市博物馆副馆长,谈最近批展示文物报备情况,顺便确定文物局下去检查时间。
这个时间其他同事已经陆续到,都不由得往办公室里瞧眼,心热操心丁汉白惹祸,心凉单纯看热闹。丁汉白不负众望,满足两种心态围观群众,气定神闲地回道:“算不算还就说,懂不懂,反正比你这个主任懂。们家也用不着翻过大天去,哪怕就剩间玉销记都是行里翘楚。”
“雕石头?丁汉白雕烂石头你也买不起。”丁汉白靠着椅背,就跟在院里藤椅上乘凉样,“倒是你有点逗,不会做个文物局主任就把自己当专家吧,出这办公室谁他妈鸟你。”
丁汉白几句堵死张寅,早上谦恭伏低模样早消失殆尽,他这人别都好说,独独容不得别人损丁家手艺地位。读书人又
等博物馆领导刚走,张寅到,丁汉白立马劲劲儿地站起来:“张主任,你这件衬衫料子不错。”
张寅皮笑肉不笑:“这礼拜直穿这件。”
丁汉白好话坚持不过句:“您怎说也是个坐办公室,怎那不讲究。”
他跟着对方进主任办公室,张寅落座,他同步坐在办公桌对面,摆明有话要说、有事相求。张寅把茶杯往前推,架势也挺坦荡,他计算着呢,这办公室就丁汉白这个最年轻没给他泡过茶。
丁汉白有钱有脾气,就是没奉承人眼力见儿,目光从杯底盘旋至杯沿,啧啧感叹:“百货大楼柜台货,次。您去们家店里挑个,当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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