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将蹦飞鱼抓回来,那东西还要逃,刀把在掌心轻掂圈,薄刃翻上,手起刀落,他拿刀背在鱼头上狠狠砸!
所有人看直眼,难以置信瞿燕庭会干这个。
这方空间容纳两名成年人略显逼仄,陆文挨在旁,侧着身,不可避免地碰到瞿燕庭肩膀。他是个例外,不吃惊,也不钦佩,心尖像被揪下。
这双纤韧白净腕子,握笔打字手指,曾经都做过什?是否在青葱年纪牺牲整个周末,从早忙到完,沾染满身鱼腥?
陆文不得而知,不敢去猜。
陆文进组前跟保姆学,没学会,把手划道口子,等养好直接来重庆,他讪讪地说:“导演,不会杀鱼。”
任树犯难,鱼摊老板是重庆本地人,心很大,交接完就回家睡觉,他环顾圈:“也不会,谁会收拾鱼,教教他。”
剧组这帮人术业有专攻,没人擅长这个,有两个会,也只是手忙脚乱业余水平。陆文不免焦灼,这是瞿燕庭临走盯他最后场戏,他必须要演好。
重新捞条鱼,陆文左手按住鱼头,右手拿刀刮鳞,双臂肌肉绷得紧紧。突然,鱼尾猛地掀起来,刀刃划偏从左手手背上擦过。
周围好几个人惊呼,任树喊住他:“小陆!别逞能!”
鱼摊围成四方圈,三面桌,旁边挨着卖海带虾米,桌上晾着新鲜鱼虾,桌前长方形大盆里是游动活鱼。
陆文绕进去,垂手坐下,小破椅子嘎吱响。他从未亲自买过菜,今天是第次踏足菜市场。
为演好这场戏,陆文提前两小时到,观察摊贩表情、动作和待人接物方式,再揉入叶杉自身特点,稍作调整。
说实话,陆文蹭到哪都膈应。但开机,他不管不顾,抄起抹布擦桌子,摆好电子秤,磨菜刀,熟练地捻开把塑料袋。
瞿燕庭陷在帆布折叠椅中,专注地盯戏,陆文忙活这套细节活灵活现,他嚼粒薄荷糖,欣慰地勾勾嘴角。
羊绒衫袖子很宽松,从肘部滑下来,瞿燕庭在
橡胶手套破,陆文摘下来,好歹手没受伤。现场乱中有静,都在发愁接下来该怎办。
瞿燕庭在手心股脑倒七八粒薄荷糖,全丢嘴里,脸颊微微鼓起来,他起身,脱掉外套,在水儿诧异目光中挽袖走去。
陆文讷讷地:“瞿老师……”
“闪开。”瞿燕庭绕进去。
浓郁腥气直往鼻孔里钻,瞿燕庭屏住呼吸,手套坏,便赤手接过刀。
位阿姨停在摊位前,挑两条鱼,叶杉捞起来,肥美活鱼蹦得很欢,从案板上下子蹦回水里。
段猛离近摄像,被溅脸水:“小陆,哥爱你,悠着点。”
陆文忐忑地拍第二条,把鱼捞在案板上,鱼头和鱼尾疯狂弹动,他用双手拼命按住,台词都忘说。
好不容易拍完这组镜头,该杀鱼,陆文手按着鱼,手握着刀,镜头向他推近,他“哐”地下,把鱼尾巴斩断。
瞿燕庭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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