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天上午。”瞿燕庭回答。
陆文不要含糊:“具体几点钟?”
瞿燕庭不傻,问清楚时间无非是要送机,人多,他低声拒绝道:“小风会送到机场。”
陆文没再多说,用力抿住嘴,嘴角都要挤压出个小酒坑来。瞿燕庭见识过这副可怜样,杀伤力般人抵不住,他眼不见心不软,把脸撇开。
“……”陆文难受道,“你都不稀得瞅?”
言语间,瞿燕庭越过任树肩膀扫向人群,最外圈是干杂活儿,里面依次是摄影组,照明师,身红化妆老师踮着脚,在给男主角补妆。
粉扑拍在脸上,软软,陆文目光也并柔和,瞿燕庭出现他就看见,没移开视线。
昨晚不经大脑地发那样条消息,没想到瞿燕庭会答应,今早翻拍摄通告,陆文把肠子都悔青。
剧组租鱼摊,今天拍摄叶杉卖鱼杀鱼戏份。
补完妆,陆文穿过人群,他觉得抱歉,瞿燕庭不碰鱼虾,待在这儿是活受罪。可瞿燕庭是为他来,他又禁不住雀跃。
保时捷靠边熄火,隔小区两条街,斑驳树影照在沧桑水泥路上,有相似景色。瞿燕庭瞧眼窗外,问:“这是哪?”
司机大哥回头:“片场,今天在这儿拍。”
瞿燕庭心软答应陆文来盯戏,没关注拍摄通告。下车,登五六阶,入口和普通店面差不多,边上竖着窄窄牌子,字迹已经模糊。
这是个小菜市场,年头久,蔬果肉蛋副食品,拥挤繁杂但五脏俱全。瞿燕庭走进去,混合声音和气味扑面而来。
A组在第二列尽头处,正准备。
余光轻抛,瞿燕庭说:“人高马大跟个柱子似,少卖萌。”
陆文不承认:“这是真情流露。”
“你对流露什?”瞿燕庭抬起手,把陆文领子抻平,在那张宽直肩膀上拍拍,“对你宝贝儿女朋友流露去。”
“——”
陆文刚开个头,场记催人就位。
手摸进兜里,陆文停在瞿燕庭面前,同时掏出盒薄荷糖,自己倒两粒,余下整盒全塞给对方:“瞿老师,这儿不好闻,你含颗糖压压。”
瞿燕庭接住:“你是不是故意?”
“真不是。”陆文解释,“昨晚发生那些,哪还记得要拍啥啊。就是想,想让你来……”
薄荷糖在舌尖微融,凉如含冰,瞿燕庭张点口倒吸气。他说话算数,尽管环境不好,他也会盯完这场戏。
陆文问:“什时候走?”
瞿燕庭经过个个摊位,鞋跟踩在水洗过格纹砖上,吱吱响,越接近尽头,步子越慢,他闻见股浓浓鱼腥味。
“燕庭!”任树看见他,大步迎过来,“这地方寒碜,你怎来!”
瞿燕庭没表明原因,说:“明天上午航班,还没告诉你。”
“你不早说,就怕你这样!”任树急得撸把头发茬,“调场次,晚上给你送行,明早送你去机场。”
瞿燕庭摇摇头:“你该干吗就干吗,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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