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落云两眼发黑,脱下鞋,赤着脚往前走。走出几步又停住,那新鲜热乎粪便,显然是刚留下,虎还是狼?
狼话,不会是嗅着他味儿,来寻仇罢?
他低头四顾,察觉溜
霍临风绞着腹愁肠,全神陷入思虑之中,未作反应。容落云捡起块石头,冲那宽阔肩膀用力掷。
“嘶!”霍临风遽然回头,“为何砸?”
容落云道:“回你将军府琢磨去,杵在那儿做甚。”
霍临风反问:“不能杵在这儿?你家山头吗?”
容落云气道:“撒着癔症,仔细不留神跌下去!”
手心湿漉漉,霍临风清晰地感受到,容落云正点点地把手抽走。
“只是,侵占田地民居,征苦力,你兵必定要沾惹民怨。”容落云说道,“但凡百姓有损,会立刻率不凡宫阻挠,与你针锋相对。”
莫说和好,对立已是板上钉钉事。
拖,仅是时之策,拖得太久惹恼皇上,还会落个办事不力罪名。可奉旨行事,注定是为虎作伥,助纣为虐。
容落云彻底抽出手:“你曾说过,鞠躬尽瘁为不是朝廷,是万民。”
事?”他呢喃道,“真恨是你……但也庆幸是你。”
霍临风反握住,把容落云手握得紧紧:“为何庆幸?”
容落云说:“是你话,三千钉便是三千钉,十万两便是十万两。”
于霍临风而言,修建长生宫是苦差,进退维谷煞是折磨。可对于贪,,g污吏而言,却是难得肥差,扇门,片瓦,皆能捞到油水。
“各地已经寻着名目增加赋税,层层盘剥吃肥多少蛀虫。”霍临风道,“税银汇聚到朝廷,朝廷再拨给,单清白根本是杯水车薪。”
霍临风微怔,他狗咬吕洞宾,方才握着他手也好,句句提醒劝诫也罢,还有此刻凶巴巴地撵人,藏俱是关怀心思。
待他反应过来,那人却已经踪影全无。
容落云真走,懒得白搭好心,钻入林中健步如飞。走出二三十步脚底滑,无人扶他肩,于是歪身子险些跌跤。
看,绫鞋底子沾着脏污,股子臭味儿。
再看,湿滑那坨东西哪是黑泥,分明是泡粪!
霍临风神色认真:“是。”
容落云问:“那如今相悖,你会如何做呢?”
这是天大难题,他问,但未打算求个答案,只是想让霍临风好好地想想。扭身朝回走,几步之后回头望眼,对方仍立在原处。
挺拔依旧,只不过在清风中显得有些落寞。
容落云动恻隐,确切地说,他心疼。迟疑片刻,他轻轻喊道:“霍临风?”
两手相握,这会儿工夫已经暖融融,没有任何情爱意味,更像是暂释前嫌,互求份安慰。
容落云却低下头,盯着他们手,而后慢慢地松开。
“拒绝你,并非因为恩仇。”
霍临风牢牢攥着那手,舍不得放开。
“甚至愿意为大局与你暂时和好,渡过这场难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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