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落云擦擦嘴:“不吃,斟酒。”
浅口碗,酒及碗口,他端起敬这桌弟子。今日为犒劳之意,他起身离席,绕行圈挨个与弟子饮酒。最后将碗摔,索性擎着酒坛灌口。
大弟子敬完,唯独没理霍临风。
霍将军默默吃肉,信那人不生气鬼话。
容落云满台飞,辗转至另桌,和众弟子痛饮半坛。他说道:“瀚州赈灾,兄弟们奔波辛苦,敬大家。”说罢仰颈,咕咚咕咚又是半坛。
“杜仲!”容落云不干,“这也是你叫?眼下便生气!”他出拳怒打,攥着绦子荡来荡去,留下串铜铃脆响。
霍临风挨拳,夺下木牌飞身上树,赶忙挂好。容落云望着如盖绿树,哪还找得到那狂言妄语。哼,改天夜里砍这树,他转身气道:“不逛,回宫吃席。”
霍临风跟上,挨那拳缓解路。
残阳落尽,换成钩月和点点星,把冷桑山都照明。
回到不凡宫,隐有火光,邈苍台上十分喧闹。烤肥羊,炙乳猪,众弟子吃喝正酣。容落云寻桌落座,大弟子与宫主同桌,霍临风就坐在对面。
?”容落云犹豫片刻,左右旧巷无人,他又馋,索性低头嘬住剑柄角。
这个举着,喂那个嚼糖。
明明外面人潮汹涌,怎他们肆无忌惮成这样?
吃罢离开,老伯忙说:“银子太多啦。”
霍临风道:“吞剑值钱,送您。”牵驴走出巷尾,到另条街。慢慢逛着,肚饿买吃食,在兵器铺买把匕首,林林总总将挂袋装满。
再开坛,他染上醉意,脚登上椅子:“还有擒采花贼事,洗多年污名,为民除害,再敬大家。”
容落云逡巡各桌,渐生醉态,脸红红,眼朦朦,偏生愈发兴奋。忽地,他踉跄半步撑住桌沿儿,低着头缓神。弟子掺他,他推开,段怀恪来扶他,他也推开。
他捧着酒坛念叨:
刁玉良凑来:“二哥,小羊死得好惨。”
容落云说:“那你甭吃。”
刁玉良噎住,找大哥去。霍临风隔桌瞧着,剔下碟羊肉起身送去,赖在旁边凳上。“宫主还生气?”他问。
容落云动筷,咕哝:“不生气,只是少个台阶下。”
霍临风立马铺上台阶:“宫主还吃什?”
日落时分,走到小惮寺外,僧侣正布施素饼。人们皆去排队,寺中佛堂空些,他们便趁机去上炷香。
寺院里有棵祈福树,绦子系着铜铃和木牌,将祈愿写在木牌上,挂得越高,实现机会越大。风吹,满树铜铃作响,霍临风问:“宫主,咱们也写写?”
容落云“嗯”声,提笔蘸墨,在木牌上写下句。写罢引颈看人家,看不到,好奇地说:“你写什?咱们互相看看?”
霍临风犹豫,而容落云已将木牌伸来,写着:不凡宫统江湖。
他甚是无言,硬生生憋出句夸赞:“宫主志存高远。”手里空,木牌被抽走。容落云举起瞧:“无论何事,小落云莫生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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