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落云余光瞧见他,招招手,低低头,做足讨人哄慰姿态。霍临风走近禀报,查小棠尸首已挂于城门示众,贴告示,避难所也连夜拆除。
“宫主怎不痛快?”他问。
容落云说:“想起些儿时事儿,魇住。”而后头顶暖,大手轻揉他发心。霍临风道:“大哥说,魇住时揉揉脑袋就脱身。”他扯谎,明明从小到大,霍惊海都是拳将他揍醒。
容落云点点回神,照顾容端雨睡下才离开。
他们回不凡宫去,天快亮,冷桑山下片暗悠悠绿色。霍临风解下长剑扛着,每回胜仗后都这般松快模样,此刻还用剑鞘撩容落云袍角。
沈舟说:“未曾来过。”
容端雨道:“初次相见,何以觉得熟悉?”
沈舟轻声说:“在下有青梅竹马,儿时曾立婚约,不过已物是人非。”他喉间发胀,“年岁太久,依稀记得她眉眼……与姑娘有些相似。”
容端雨摇摇头:“公子大错特错。”她盯着锦被花纹,“你非恩客,不该逗留青楼,你那青梅难忘,更不该将她与妓子相拟。”
恩客,妓子,沈舟犹如遭锤重击。“是在下荒唐。”半晌后,他喃喃地说,“在下荒唐……时昏头蒙心智。”
查小棠就得逞。”
容端雨问:“谁要见?”
容落云近乎耳语:“——沈舟,他就在外头。”
容端雨惊,呛口汤药咳嗽起来。容落云为其抚背顺气,不知如何是好。将人打发走,以后再来怎办?置之不理,那样子像是要守夜。
咳嗽渐渐止住,容端雨说句什。
惯会招猫逗狗,最喜寻衅滋事,偏生理直气壮。
容落云足足忍耐里地
他说着立起来,转身欲走,似乎再待下去将酿成大错。
容端雨隔纱望着,对那背影说道:“公子以后莫再来。”她烘热腔子,攥紧手帕,要咬碎口银牙,“既已物是人非……索性忘掉罢。”
“……谢姑娘劝慰。”沈舟未置可否,急匆匆走出去。
他摇着头,从小饱读诗书,眼下却烦乱得理不清思绪。步履急急踉跄,这时旁边伸来手掌相扶,是个高大俊朗男子。
霍临风收回手:“公子小心。”他与沈舟迟早会有叙,然而眼下只得擦肩。待沈舟离去,他寻容落云禀报事项,甫出楼梯,见对方怔怔痴痴地坐在栏杆上。
约莫半柱香工夫,喂完药,容落云走出开门,正好与沈舟打个照面。“你想见花魁?”他侧身抬手,“进去罢。”
沈舟始料未及,怔愣瞬撩袍迈入,纱幔朦胧,容端雨倚卧床中静静悄悄,叫人不禁放轻动作。床边搁着凳,他规矩坐下,两手扣着膝头有些紧张。
许久,他问:“姑娘无碍吗?”
容端雨答:“无碍。”粉唇微张,试图问句何事求见,又唯恐说多错多。这沉默间隙,沈舟解释:“今日于河畔望见姑娘抛绣球,觉得姑娘有些熟悉。”
容端雨惨淡地笑,问:“公子从前来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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