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抱着漆盒吃蜜食,梅干杏干,糖渍青果,往手心吐把小核儿。甜得发怵,他去厅堂找茶喝,扭脸看见陆准过来。
“二哥,”陆准两手占着走到檐下,“杜仲给你,帮忙跑腿。”
盏竹柄提灯,只燕子风筝,容落云问:“杜仲给?”
陆准道:“他说你灯坏,于是给你做盏,风筝估摸也是。”回想片刻,“就是你去瀚州那日,他看你不在便托转交。”
意外又迟到礼物,容落云时怔怔。
容落云离魂散魄,无声地求句“轻些”。
霍临风呢喃:“小狐狸……别跑……”
烛心噼啪作响,照着床上被翻红浪,风吹竹窗关好,掩去鸟雀暗窥春光。这夜如斯艰难,冷热反复没个头,到后来痛苦渐渐变轻,拥抱手却没放松丁点。
鼻间淡馨,霍临风竭力嗅着蘅芜香气。
心有烈火,他惶惶然梦场巫山云雨。
对方这句话他仍记得,难道是谎话?
那心肝宝萝呢,莫非也是假?
这工夫,段怀恪开好剂良药,命杜铮出宫去抓。他临走叮嘱:“世间无立竿见影之妙药,夜难捱是免不,好好照顾。”
杜铮道谢,送走段怀恪,转身换张面孔。“你也走,去去去!”他是个胆小如鼠伙计,但忠心能填山移海,“不管你是公主还是皇子,若再折腾弟弟,与你同归于尽!”
容落云理亏,只得哑忍。他俯身将霍临风点点放平,刚沾枕头,对方饿虎吞羊般把他抱住。他闷哼,骨肉被勒得发痛,霍临风在他耳边重复:“别走……别走……”
他盘坐
晨光熹微时,千机堂弟子陆续起来操练,外头动静不小。容落云闻声睁眼,惺忪地扫视圈,目光停在身旁面容上。他摸摸那额头,触手微凉,邪气已经退。
他蹑手蹑脚地下床,蹬上鞋子便走。
悄悄离开卧房,楼梯咯吱,他沿着扶手滑下去,步出竹园绕出千机堂,拐上小街才蓦地放松。身为宫主,在弟子别苑逗留整晚,不仅睡在卧房中,竟还共寝张床。
容落云仓惶路,缕烟似逃回无名居。
走时沐浴更衣,归来也沐浴更衣,那般捱蹭厮磨,他急于濯去身上霍临风味道。洗完,他卧于小榻撒怔,捧本书读,竟是个字也不认得。
越挣越紧,这副严丝合缝姿态令人羞耻。他却寻到理由:“你弟弟不叫走。”
杜铮嗐声,跑下楼抓药去。
月上柳梢头,灯火把绿竹床照成红色,连带锦被丝枕也成红色。容落云蹬掉绫鞋,放松身体任霍临风抱着,也许不应当这样,他讷讷道:“算报疗伤之恩。”
霍临风才不管他这些,钳着他,蹭着他,翻滚遭卷入床里,把他压实厮磨。他紧紧闭上眼睛,脖颈耳朵没块好肉,被那薄唇利齿纠缠得艳红、潮湿。
陡地,霍临风发起冷来,嘶唤声犹如头狼悲鸣。他更过分,粗藤缠嫩枝般抱着对方,手脚并用恨不能将人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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