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狗归家,浩浩荡荡,有吐舌酣喘,有叼着野兔山鸡。
蜂拥至禅院外,见亮光活人,登时吠得震耳欲聋。十几条乌棕野狗狂奔蹿入,飞扑及人高,弓背龇牙亮出利爪。
贾炎息目眦欲裂,骇得抱头抖成筛糠。别说贾炎息,就是容落云隔窗观看,也难免浑身凛。
霍临风察觉这凛,收臂揽紧些,明为挖苦实则哄逗:“听闻宫主惯会教训山猫,怎惧怕野
他缠紧麻绳,拽着这狗官继续上山。
山顶禅院,墙边矮树挂只灯笼,微微有些光。屋中桌旁,容落云正酣读经书,察到声响便停下斟碗泉水,然后继续读书。
很快,霍临风擒着贾炎息上来,进屋先找水喝。“宫主,人丢在院中。”桌上搁着现成碗,他仰颈饮尽,“这厮好沉,背你不觉累,拽着他精疲力竭。”
容落云不言不语,轻翻书页悄抬眼,见对方满头大汗。
霍临风忽然问:“宫主,你想如何审他?”
“少侠饶命,少侠饶命!”贾炎息哭声求饶。
这知州大人狼狈极,肩伤未愈,血迹污锦袍,双腿折断,痛得眼前发黑。他在寺中柴房关押天,逃不掉,便双手合十盼救兵来援。
谁料黄昏时,霍临风握着条麻绳出现,想必是来送他上路。
霍临风把人捆,拖牲口般往山上弄,要夜审这厮。四百阶且费些工夫,贾炎息止住哭声,抹把脸说:“少侠,乃当今丞相表侄,陈若吟表侄!”
霍临风“嗯”声,他还是镇边大将军胞弟呢。“少侠,少侠听句。”贾炎息拽他衣摆,“只要你放,钱财自不必说,许你做官!”
容落云沉吟不答,审讯挖罪,难逃个“刑”字,只不过佛门净地若闹出动静,恐会惊扰山下弟子。见他犹豫,霍临风抽走他经书,呼地吹熄红烛。
四下瞬间漆黑,容落云还没来及询问,左手被握住。轻轻,怕弄疼他伤口,牵他起身扶他慢步,渐渐挪腾到门后。
霍临风将门关紧,这方天地黯淡无光,衬得院中颇为明亮。他抬臂揽住容落云背,把人点点挪到身前,半包围着,低声道:“宫主,瞧着外面。”
透过残破孔洞窥探,院中景象尽收眼底,风吹灯笼摇,鸟儿在林梢,煞风景贾炎息瘫坐在地,正贼眉鼠眼地朝这边张望。
天空洇墨,尽是黑,那阵熟悉脚步悄然来袭。
霍临风问:“许做什官,说来听听?”
贾炎息说:“少侠武功高强,做将军方不屈才。”眼前似是生机,他抓紧不放,“佛门不敢诳语,以少侠武功混迹草泽实在埋没,将你举荐给丞相,以后还轮得着姓霍威风?”
“姓霍?”霍临风眉尾挑。
贾炎息道:“定北侯哪,霍门颠覆是迟早事,背靠丞相才好乘凉。”
霍临风霎时面沉,好个霍门颠覆,是丞相弄权欲除之后快,还是皇帝惮虑痛下杀心?他拾阶远望,日薄西山时红霞与黑夜相接,绚烂到黑暗只需个过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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