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临风扔下花锄,就此罢工,进竹楼濯洗风尘。等周身浸泡热水之中,无人擦背便想起杜铮,决定明日将那呆子接入不凡宫来。
正琢磨,他耳廓动,
容落云恍然想起:“……宝萝?”
宝萝笑意盈盈:“公子最近来得少,还记得。”
容落云点头,想却是另遭——“心肝宝萝,甘为她裙下臣。”言犹在耳,仍酸得他颤。待句中缱绻散尽,他问:“宝萝,若有俊朗不凡之男子,武功高强,对你往情深,你当如何?”
宝萝羞道:“南柯梦都不敢想那般好事。”
容落云说:“未必,也许会有呢。”他吊姑娘胃口,不多言,撂下这句便上楼寻容端雨。进屋,姐弟两个有些时日未见,抛却其他只顾关怀。
中自在来去,非你所有,你凭什送给?”他无意抬杠,更像是感慨,说罢拳砸上对方肩膀,“蜻蜓低飞,山雨欲来,快走。”
霍临风扬鞭:“驾!”小马车疾驰,蜻蜓就此被遗落。约莫过去二三里,他倏地想起刚刚那拳,回头兴师问罪:“宫主,你又对动手动脚?”
打不得骂不得,闯什江湖?容落云心中暗诽,面上竟粲然笑:“不许?”
这笑容甚为突然,明眸皓齿镀层光,方车舆跟着光风霁月。霍临风急回头,压下丝不争气妥协,掩住分没出息屈服,挣扎半晌终究是输,回答道:“宫主随意。”
无言挥鞭,想他钢浇铁铸二十三载,竟也会为份好颜色而折腰。
容端雨先问:“今日来得急吗?”
容落云答:“无事,等日暮再回不凡宫。”
那小马车颠颠晃晃,已达冷桑山下,宫门开,驶过长长串街。霍临风送刁玉良至莲池外,目送那伢子泛舟漂远,而后才回千机堂。
桶碧水六只红鲤,他暂且拎回自己小院子,院中杂乱不堪,砍倒老树横亘当中。未歇脚,他挽袖拾掇,忙活个把时辰,越干越觉委屈。
在侯府时哪用受这份罪呢?多少人伺候,甚至他弯腰拾片落叶,下人们都怕他累着。
马不停蹄地赶回西乾岭,入城,正值晌午,宽街窄巷尽是袅袅炊烟。途径长河边,“吁!”容落云呼停马车,“你们先回罢,要去朝暮楼。”
他扶着霍临风肩膀跳下车,扭身与之对视,脑中勾出七七八八琐碎话。最喜温柔乡,雨迹云踪翻覆尽,娇娥慰度良宵……他轻淡笑,戏谑地问:“你是否同去,寻你娇娥翻覆云雨?”
霍临风本无好色之心,当日掷四千两更难说清,断不会登楼。“谢宫主体恤。”他拒绝道,“近两日未归,属下回去操练弟子要紧。”
容落云并非诚邀,于是轻甩广袖独自离去。至朝暮楼,有阵子没来,甫露面便惹裙钗娇呼,老嬷喊人添碗筷,小厮跑着去唤容端雨,热闹非凡。
他拾阶上楼,低头看鞋尖,忽觉香风扑面。声柔柔切切“公子”,他抬眸见婀娜佼人,纨扇半遮面,露双含水杏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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