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识琛怔忡道:“也许他有迫不得已原因。”
项明章注视着楚识琛神情,没有继续谈论,他捡起掉在地上包,说:“走吧,再去别处逛逛。”
楚识琛恋恋不舍地离开,他真想撬开玻璃,把旧报摘下深藏囊中,转念又释怀,这般光明正大地展览于世,大概才是段历史最好结局。
两个人把四层楼逛遍,普通游客是走马观花,楚识琛是踏雪寻梅,恨不得停驻在每个展柜前细赏番。
间文化馆耗尽精神劲儿,没力气再逛别地方,这大半天,楚识琛谈项目、念公告,出来被早冬阳光晒着,不免口干舌燥。
半晌,楚识琛恢复平静,空旷展厅带着回音,他庄重地说:“失态。”
项明章却只觉鲜活,小心地问:“因为这篇公告?”
楚识琛赧然自夸:“这篇公告写得很动人,至少很触动。”
项明章心思暗转,公告刊登于1945年,和资料中银行关闭时间吻合,当时沈作润已经去世,那发表公告人会是谁?
会不会是最后四年间,没有留下信息那位银行行长?
项明章根本分辨不清报纸上字迹,只听楚识琛句句真切,声声入耳,不需振臂铿锵,却吐字如擂鼓,他心脏跟着起怦然狂跳。
楚识琛念完,步迈至旧报近前,他伸手触摸,怕纸脆残渣落,恐墨浅痕迹消,动作那轻,那慢,忘记掌下隔着层玻璃。
项明章从未见过楚识琛这般样子,入迷着道,满眼虔诚,仿佛对着不是张报纸,而是尊通达神佛。
他想叫楚识琛声,张口又止住,忽然明白那句……不敢高声语,恐惊天上人。
楚识琛指尖抚过公告上每个字,撰写时候他已是孤家寡人,下笔怆然独悲,刊登后再无退路,徒有腔决绝。
项明章也渴,说:“前面有咖啡馆。”
楚识琛不想喝咖啡,情绪浮沉值得酌壶觞:“们去喝杯?”
项
项明章望向公告结尾落款,只有“复华银行”,他失望道:“写得这动人,可惜没有署名。”
楚识琛下意识地说:“有。”
项明章道:“是指撰写笔者。”
楚识琛目光飘向柳宗元那句诗,改口说:“既是公告,大约只写银行名字就够。”
“不对。”项明章反驳,“‘吾仰祈国泰民安’,用是个人口吻,撰写公告人为什没有留下名字。”
最后次读这篇公告是在安全转移那艘船上,然后风,bao来袭,他旧物淹没于海,跟着起葬送,是他被永久抹除渺渺半生。
而此时此刻,楚识琛刚完成银行分析报告,浩瀚数据翻覆脑海,拼凑成部银行业发展史。
旧愿达成,有幸亲历。
楚识琛收回手,退开半步,仰颈声长长笑叹。
项明章滋味难明,他目睹楚识琛震愕,伤怀,以及方才那刻潇洒豁然,汹涌疑问堵在他胸间,包裹着跳动不止心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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