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二垂目敛眉,继续当个尽忠职守哑巴和尚。
皇帝在蒲团上坐许久。
诵经声并未能令他真正平静下来,他内心深处,仿佛还蛰伏头野兽,蠢蠢欲动,焦
好洁之心令凤霄作出抉择,正从外面归来丛云和尚被打晕带走,点昏睡穴被丢到城郊桥洞之下,身边只留清水干粮,没有三四日绝对回不来。
而凤二只需要天。
方才何衷之所以会绊倒,其实是他故意引何衷去走那块凸出砖石。
因为个人即便隐藏武功,但在遇到危险时,下意识依旧会展露出来。
不过何衷没有。
即使知道这不过是心理安慰,但何衷心情仍旧渐渐平静下来。
他望向盘膝坐在中央皇帝背影,觉得对方应该与自己有同样安心。
凤霄不知道何衷刚刚为自己可惜。
开始,他其实真没想过进大兴善寺。
但当时他从刑部大牢出来,急需沐浴更衣——解剑府是暂时回不去,因为个行踪不定凤霄隐于暗处,才能对敌人造成威胁。
大师让他们也上香以示虔诚,何衷捏着三根香火,不小心踢到脚下凸出石板,眼看就要往前摔个狗啃泥时,只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来,稳稳扶住他,连带那三根从何衷手里震落下去香,也像变术法似中途被捞起来,又被塞进何衷手里头。
切像根本没有发生过,何衷瞪大眼睛,心还砰砰直跳,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。
他摔伤事小,御前失仪事大,尤其是在这种时刻,若不是旁边年轻僧人,方才他就差点人头不保。
何衷惊魂未定,趁着皇帝进殿内上香间隙,忙小声向对方道谢。
年轻僧人摆摆手,指指自己嘴巴,不搭理他。
他反应与个普通人无异。
此人没有被渗透危险。
凤霄随即将注意力从何衷身上剔除。
这日中,他借故走遍寺中上下,并未瞧见可疑之人。
但,也有可能是对方藏得太深,时半会察觉不出。
路过大兴善寺时,他正想着去找个秦楼楚馆,伪作风流客,将这身从大牢里带出来味道彻底洗净再说,墙内飘出檀香味和诵经声拉住他步伐。
远远,名年轻僧人正好从外面归来,凤霄由此产生个新想法。
换作从前,他断不肯削去那三千烦恼丝。
但今时不同往日,被大牢里粪桶熏两个时辰之后,凤霄觉得自己鼻子已经快要失灵,闻啥都是粪桶味,头发只怕再洗十次,心里伤痕也难以抹去。
与其如此,不如重头来过。
原来是个哑巴。
何衷恍然,心道这年头能在灵藏大师身边当和尚也不容易啊,非但容貌出众,身手还得利索,可惜不能说话,以后也不可能成为开坛讲经大和尚。
他默默看对方眼,将香端端正正插入香炉,赶紧小步跟上皇帝。
佛乐飘荡在大兴善寺上空。
大雄宝殿内诵经声仿佛化为有形实质金色结界,将寺庙内外围得如同铁桶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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