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恨你。”
“成王败寇,理所应当,当年太子何其得圣眷,到头来,还不是废立无常,全凭皇阿玛喜怒,父子尚且如此,何况兄弟。”
“你这对,能理解。”胤禩咳数声,感觉腥膻味自口腔蔓延开来,便知道又吐血。“换在你今天这个位置,指不定你会有什下场。”
他说是真心话,若说自己以前没有恨,没有不满,那是假,但是这些情绪在他被圈禁起来这些日子里,早就看透看淡,皇帝又如何,皇位又如何,不过都是虚妄而已。
胤禛不再说话,推门出去,张起麟连忙起身跟上。
“皇上可是来赐死罪?”
他身体已然败坏,现在不过是在熬时间,连说句话都吃力无比。
见胤禛不语,他又续道:“是白绫,咳咳……还是毒酒?”
“朕不杀你。”
胤禩蜷手成拳捂嘴咳嗽数声,平静道:“那就是皇上又想到什折腾人招数?莫非这次,要对弘旺下手?”
马上跪倒在地。
“都是奴才疏忽,奴才马上让人添炭火!”
胤禛冷哼,没有出声,转身朝床榻走去。
床上人动动,仿佛要撑起身体,却没有力气,只能逸出声长长叹息。
听在胤禛耳中,竟如响雷,让他心头沉,疾步上前,也顺势看清那人面色。
出屋子,胤禛缓下脚步,冷声道:“着太医好生医治,定要把人治好过来,若有他有个不测,朕不轻饶。”
张起麟不知道主子为什突然又对这位爷上心起来,当下连连答应。
回到西暖阁,胤禛直觉得不妥,说不清是什感觉在心底徘徊,掀起些不祥预感。
褪下手腕上佛珠,默念几遍心经,又将精神放在奏折批阅上,很快便转移注意力。
直到夜幕降临,才看到张起麟过来低声询问:“皇上,可要用膳?”
胤禩膝下单薄,惟有弘旺子,对于他来说,这个儿子,是他现在唯牵挂。
胤禛被他话弄得无来由心底阵烦躁,不由狠声道:“在你心目中,朕就是这样人吗,好,你想死,朕偏不如你愿!”
说罢起身便往外走,临至门口,又突然顿住身形,转过头。
“你心里,很恨朕吧?”
那边半晌无语,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应答时,胤禩声音淡淡响起。
苍白如鬼魅脸,瘦得仿佛快要包不住骨头身躯,张破旧锦被盖住半身,头枯黄头发散落在枕上,这就是昔日风雅无双八贤王。
纵是胤禛再冷面无情,也不由大受震动,转头沉声道:“张起麟,人怎伺候,怎整成这副模样?”
张起麟吓得伏倒在地,连道奴才该死,他心知这位主子最厌争辩,万言不如默。
其实胤禛是冤枉张起麟,人情冷暖,落井下石,是人性根本,胤禩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,都是因他而起,旁人不过是顺势推把。
胤禩低咳声,慢慢睁开眼,见到胤禛,嘴角居然露出抹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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