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陛下征召羌、氐,自可再筹大军。十数万兵马压境,还夺不会区区河东吗?”王延寸步不让,“若是能路东进,拿下司州,更好不过。听闻洛阳去岁屯不少粮食,只要攻入城中,就能解燃眉之急!”
洛阳已经没天子,按道理说,应当比之前更好攻破。可是刘曜仍是有些迟疑,如今王弥、石勒两员大将相继身陨,洛阳城中又换守备,未必好打。然而当他目光看向殿中时,阵寒意突然涌上。
不对,这已经不是打不打问题,而是要如何解决他面对困局。
连续两年大灾,动摇匈奴贵人们心思,越来越多人,不再信任他领兵能力。哪怕费尽心思剿灭乱兵,也抵不住平阳和河东失守罪过。
而没军心,对于他这个先帝养子,是极为危险。小皇帝年岁渐长,早晚有日要重掌大权。而自家实力,却在步步削弱。别说从天子手中夺过权柄,怕是连自身都难以保全。
三分颜色。
然而让是让,如此被指着鼻子骂,刘曜面上也勃然色变。失平阳和河东,是谁罪过?还不是全都推到自己身上!他们也不想想,当初秦州大乱,是谁费尽功夫剿灭乱兵?
现在可好,雍州伪帝行台刚刚被灭,这些人就骤然发难。显然是早有预谋!
定定神,刘曜开口道:“王侍中此言差矣。雍州大蝗,粮草不济,哪是兴兵时候?看还是要等度过灾年……”
“度过灾年?”旁有人阴阳怪气问道,“要怎度?借粮吗?难道秦王忘,族当年是如何对付饥荒?”
他必须要有几场胜利。哪怕只是夺回河东,或是攻下河南郡这样小胜!
深深吸口气,他拱手向御座上天子道:“此事当由陛下裁断!”
座上小皇帝犹豫下:“平阳终归是旧都……”
这句,足矣。
刘曜当即跪倒在地:“臣愿为陛下夺回故都!”
如何对付?自然是去抢!当年匈奴大单于们,哪个不是如此?袭扰边境,掠夺人口钱粮,也唯有如此,方能抵抗灾荒。哪怕大汉强盛时,他们也少不得抢抢其他部落,哪会赈济自救?
“如今皇汉不比往昔,此事不能轻率……”刘曜还想强撑。
王延冷笑声:“那秦王有救灾之策吗?”
刘曜登时哑然。救灾?怎救?蝗虫如雨,杀也杀不绝,关中粮食都快绝收。先是大旱,又是大荒,还有晋人不断作乱,才几年时间,汉国就成这副摇摇欲坠模样。反观原来死敌,并、司、冀三州竟然都没有闹出太大蝗灾,这难道真是上天安排?
猛摇摇头,他把这危险念头赶出脑海,强自道:“即便如此,攻打并州也未必可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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