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鲲倒是全然不在乎:“梁公不争,自有他道理。只要甘霖降
“刚刚吹奏曲,尚儿还蹈舞相迎呢!”谢鲲笑得意。这是他去岁才添幼子,取名谢尚。此子机敏可人,才岁就显出灵秀,深得谢鲲喜爱。
谢裒不由失笑:“晋阳喜降甘霖,旁人都急忙去寺里叩拜,也只有你会偷闲躲在家中。”
“这可不是偷闲。”谢鲲又掐掐儿子脸蛋,“若是人人都去怀恩寺,梁公怕是还要不喜呢。”
只是句,谢裒就听出弦外之音。梁公信佛,人人皆知,但是晋阳官场中人,也有不少人心里清楚,梁公其实更重儒术。可以信佛,可以修道,但是为官,必须有政绩。而只要能够胜任自己职务,究竟信是什,他从不在乎。
也正因此,谢鲲遵从以往爱好,继续研习黄老道学,也会在闲暇时邀人清谈。分毫没有凑上去改信佛释意思。但是不论是学道还是清谈,都跟之前在王衍手下时截然不同。爱好归爱好,理政任事,才是本职。
陈悦承接道路而来。若是他半路走,自己能撑得下来吗?恐怕未必。
因此这拜,真心诚意。
陈悦是个白身,哪见过县之长向他行礼?连忙纳头对拜。然而这拜间,他突然想起早年在书中学过句。
“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,如何?可谓仁乎?”“何事于仁?必也圣乎!”
当年子贡与仲尼对答,他并不能明白。然而今日,只条路,就救活千人。冀州上百条路,几万夫役劳作,又是怎样壮举?能在大灾之年,救济万民,是否才是真正圣人之为?!
在乐平国磨勘两载,又经历场大旱,他终于被提拔为晋阳令,等到明年开春,就能走马上任。这可不是乐平内史能够比拟。当年任晋阳令葛洪,如今已经是魏郡太守。等到梁公手下地盘更大,说不好还要升任。
这个晋阳令,实在是求之不得差遣!
也正是因为有这出人意料擢迁,谢鲲行事,才越发谨慎。
深知兄长性情,谢裒叹道:“可惜豫州、兖州新换刺史。原本还有人说,郗治中、葛太守能升任刺史呢。”
当初别驾孙礼,已经成冀州太守,郗鉴和葛洪这样心腹,挑拨也是早晚事情。谁料朝廷动作迅速,飞快更换刺史。使得剿灭石勒莫大功劳,成为人作嫁。如此行径,自然有人会抱不平。
也许自己能来到冀州,才是此生最正确选择。他家人,他族亲,也该搬来此地。若是能落户在这自家修官道旁,才最好不过!
※
当日惊雷之后,晋阳就接连下三日大雨。干涸已久土地,彻底得到滋润,也让怀恩寺香火,旺盛十分。
然而有人依旧没有选择入寺拜佛。坐在窄小官邸中,谢鲲斜倚榻上,悠闲逗弄着襁褓中稚子。
“阿兄,你又来把尚儿抱出来。不怕阿嫂怪罪吗?”走进屋中,就看到这副情景,谢裒笑着调侃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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