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。”就如破开寒冰镐锥,梁峰
“因为你此行身份。”梁峰不再故弄玄虚,揭开谜底,“往日,你只是跟在身后幼子。但是今次,你是替去上党查看政务。郡公独子开始接触国中事务,你觉得旁人会如何反应?”
这可是梁荣从未想过事情:“可是,可是还未满十岁……”
“年岁并不重要,重要是你代表东西。”梁峰耐心道,“你是独子,也是这偌大家业唯继承人。等十年,二十年后,这些人尽皆是你臣下僚属,仰你鼻息。对于言可决自己身家性命之人,又要如何对待?怎样阿谀迎奉,都不为过!”
像是指戳穿那层屏障,梁荣幡然醒悟,为何郭郊会有如此变化。也许在父亲面前,这位内史从来都是如此谦恭卑微,恨不得甘为牛马。只是这副面貌,从未展现在自己面前。
“而那些更聪明人,会用别方式讨你欢心。”梁峰继续说道,“或是旧日恩情,或是幼年情义。甚至投其所好,借机展示。若能换来你片刻惦念,就有无尽好处。而这些,只是为让你能在面前提上句。现在如此,等到你掌权时,他们又该怎样费尽心机呢?”
并未叱责,反倒换个话题。
“乳母最是尽职,文书账簿都备极为详尽,坊中也无差池。郭内史公事干练,亦无缺漏。还有郡学里,有几位士子诗作极好,骑术也颇为高明。记下他们名姓。”梁荣是真用心,细细答道。
听这话,梁峰就笑:“为何你要先说朝雨,再提郭郊呢?”
梁荣面上红:“乳母待亲厚,又尽职履责,才会先提句。至于郭内史……孩儿总觉得,他为人有些阿谀……”
“之前你觉得郭郊是个阿谀小人吗?”梁峰反问道。
梁荣彻底坐不住,他发现自己记住那些人,也许真不是凑巧,而是抓住机会,刻意做给自己看。那乳母呢?他并不觉得乳母待他也是虚情假意啊!
“难不成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真心待?”梁荣不由自主提高音量。
“真心自是会有,不过于你设想略有差别。是忠、是敬、是爱,但是身份终归有别。”梁峰顿,“郡王称孤,天子称寡,不过如是。”
若钟鸣于耳,梁荣听懂父亲话中深意。何为孤家寡人?不过就是身份有别。没人会想同天子为友。尽忠尽职,才是人臣本分。而这,将会伴随自己生。幼时亲密师长,喜爱玩伴,终归会变作泾渭分明君臣。不可放纵,亦不容僭越。
这刻,寒意弥漫,像是要冻住他骨髓:“那孩儿,还能信那些人吗?”
“不像。”梁荣这次答得飞快。
“那朝雨对你,又跟从前相同吗?”梁峰又问。
“似也有些不同?”梁荣回想许久,方才叹道,“许是长大,乳母待不像幼时那般亲昵。”
“可是恭敬许多?”梁峰笑。
思量片刻,梁荣不得不点头称是:“阿父如何知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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