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就走个多月,再见到父亲时,梁荣简直按捺不住心中思念,直直跑到他身旁:“阿父!”
梁峰笑着瞅瞅对方小脸:“瘦些。此行如何?”
“幸不辱命!”梁荣答颇为自豪,“孩儿去不少地方,体察。上党政通人和,今岁收成极佳,百姓安居。”
这些都是可以预料,梁峰没有细问,反而道:“狱中有多少死囚?可曾发现冤案?”
“啊?”梁荣愣在那里。此去不是为秋收吗?死囚?没人给他提起过啊!
希儿年幼,还是在身边更好。”
听到这话,梁荣神色微黯:“其实乳母大可随前往晋阳。如今匠坊事繁,何劳乳母操心?”
这话,梁荣不是第次说。朝雨立刻换上肃容:“蒙郡公信重,朝雨怎可轻避?况且匠坊早有成例,又有司工提点,妾身只是处理些账簿文书,荣公子不必担心。”
匠坊如今归属司工掌管,大面上发展由晋阳全权掌控,细节则分属各个主事。朝雨更像个曹官,只负责造册、监察,上传下达。之前梁峰任命她时,还留下两位心腹婢女,苍岚和采薇。这两人在书房中任职许久,行事老道,对朝雨而言也是大助力。
不过朝雨深知,自己能攀上此位,只是因为当初府中缺人。否则以她区区乳母身份,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这样重用。是回到梁荣身边,享个虚名,还是留在上党,掌个要职?她自然分得清楚。
“灾疫呢?虫、霜、旱、涝。可有哪里减产?哪里减丁?”梁峰接着问道。
“……没有查……”梁荣额上汗都下来。他只询问人丁田亩增长情况,确定各县准备好秋收,还过问税收方面事情。但是细致到减产、病亡?没人跟他提过啊!
“那你见到*员士人,各自表现又如何呢?”梁峰
见朝雨如此坚决,梁荣也不好再劝,只得到:“那乳母有什难处,自可写信给。乳母与有养育之恩,荣儿毕生都会谨记于心。”
朝雨笑着应下,心中却没有分毫仗着身份肆意妄为打算。她处在这样位置上,不知有多少人盯着,谨小慎微才是处世之道。自己和梁荣关系不可能改变,这难得情谊,哪能随意挥霍?只有儿子成材,接替自己位置,她这脉,才会随之飞跃,而不是只享短短世荣华。
本就关系亲密,又是难得见,两人又聊许久,朝雨方才命人取来匠坊账册。梁荣倒是还记得自己职责,依旧细细查看。发现没有缺漏,心中也是松。不过朝雨未曾怠慢,又亲自领着梁荣到下面坊中体察。
同样,郭郊也不会放过这难得机会,频频随侧不说,还趁着郡学秋试,请梁荣重温故地。若不是高都地处前线,不算安全,说不定还想陪他到梁府附近转遭呢。
故而这月时间,梁荣前所未有忙碌起来。见不少人,看不少事,更是知悉许多闻所未闻东西。待到秋收彻底结束,他才随车队返回晋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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