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乐,该去教那些学徒。”刘俭唤声,却没人应答,不得已,他只得推门房中。只见屋内满地都是废弃纸张,黑漆刷成板子上横七竖八画满白线,还有串又串天竺数字。李欣正坐在书案前,奋笔疾书着什,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话。
又走前两步,刘俭再次道:“子乐,时辰到,你该出门教课。”
“不去不去!群蠢货!”李欣头都没抬,还是专注算着什,面前纸张已经被炭条画看不出原样。
“这是咱们答应郎主!”刘俭简直无奈到极处。
他跟李欣相处也有数年,自然比其他人更解这人脾性。虽然名为师弟,但是李欣其实比他年长几岁,从拜入家门之后就是个惹人嫌弃,既没有眼色也没有心机,开口便能得罪人。偏生他对数算极有天赋,祖父生学问,乃至整理书稿之事,恐怕都要落在他身上。
下来,气得他心肝肺都疼起来。李欣那小子完全是个油盐不进混账,非但没把自己当成同门,还颇为鄙夷嘲讽他管账工作,说他这数算本事,也就配记个数。
难怪当初这浑人另投师门,家里那些兄长们也没放在心上。有这种东西待在身边,简直让人折寿!
气哼哼走进学堂,看到下面那些少年渴盼目光,周勘心中火气才稍稍落些,咳声:“把本子都放在案上!”
没人敢怠慢,众人赶紧把本子放在书案上。这书案也是刚刚才打出,只有三尺宽,刚刚够放下手臂,案旁还有沙盘,虽然粗陋,但是极为实用。周勘见学徒们都放好本子,才背着手检查过去。
纸上写数字,并不是算筹码子,而是个个稀奇古怪天竺数字。从1到9,对照筹码,还有个0用来进位。这是之前郎主交给他,同时还有加减乘除竖式运算。就连周勘也不得不说,这些东西比用算筹简单多。若是算筹,碰到愚钝怎摆都摆不清楚,而竖式和数字则简单明,还能对照验算,不容易出错。
也正对其抱有厚望,又心想使祖父注疏传世,刘俭才帮他带着书稿离开青州,千里奔波来到梁府。然而好不容易安顿下来,他这臭毛病就又发作。
还有原本九九歌,郎主也吩咐从三十六句变成八十句,对照天竺数字写成张,贴在墙上,让人背诵学习。可以说能够留在这里,都是记性不差,相当勤勉,且对数算有些天赋,否则周勘也不会花费时间在他们身上。
如今听说,李欣那俩师兄弟也在招人教课,还是教授重差之法。哼,他倒要看看,就李欣那个狗脾气,能交出什样东西。
从头到尾检查遍,满意点点头,周勘重新回到讲台上,翻开书本道:“从今日便要开始学习‘栗米’章,此乃谷物粮食折换,乃是极为重要科目,若是学不会,便回家种田去吧。”
看着下面那些学徒专注渴求目光,周勘微微颔首,讲起课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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