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底暗自庆幸,江匠头不敢怠慢,竹筒倒豆子似得招出来:“郎主饶命啊!都是姓田心怀不轨,贪图府中管事大权,不过是个匠头,又怎有丝毫歹念。只是他鼓动吴匠头,说是想用桑叶歉收来为难郎主,还篡改账薄,弄出欠债契书。这种背主之事,真是听都不敢听,才连夜来给郎主回禀!”
边说,他边呜呜哭起来,简直委屈到极处。然而堂上之人并没有出声意思,这不尴不尬哭几声后,江匠头实在是忍不住,偷偷抬眼去看。厅堂之上,还是黑乎乎片,看不清对方神色,但是那双比天上星子还亮黑眸,直勾勾望过来,冰冷刺骨,仿佛能看透人心。江匠头心头紧,赶忙又把头扎回去。这是个什意思?郎主他不信,还是看出什……
江匠头正胡思乱想着,上面突然传来个声音:“窑里烧私货,是怎发卖?”
这话简直就像晴天霹雳,吓江匠头浑身软,直接瘫在地上:“郎主……小人,小人受人鼓动,时鬼迷心窍。陶坊都是给府中烧陶,只有坊里轻易拿不到赏赐,几户匠人都要吃饭啊郎主……”
他哭喊没有换来任何同情,那声音依旧冰凉:“是自己开铺子,还是找人寄
,简直失礼到极处。但是对方神情极为郑重,让绿竹不得不进来禀报。
这晚,还是“要紧事”?梁峰挑挑眉: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江家父子小心翼翼走进内院。按照道理说,这边应该是点着烛火,毕竟是梁家主子,就算再节省三五支灯还是有。可是奇怪是,堂下确实没有燃起香烛,只在院角插两支火把。又有火把又有月光,把院内照分外明亮,厅堂反而遮蔽在淡淡阴影中。
那位恶疾缠身郎主,此刻正斜倚在凭几上,淡淡月光映在那张玉如面孔上,看不清什病容,反倒显得高深莫测,贵气逼人。在他身侧,还站着个面容古怪羯人,高鼻深目,双招子还是蓝汪汪,就像夜里偶尔会遇上野狼。
江匠头只就觉得双膝有些发软,心砰砰跳厉害,赶忙带着儿子走上前来,跪倒在梁峰面前,叩首道:“郎主恕罪,小人有要事禀报!”
“哦,是什事情?”梁峰答不咸不淡,听不出情绪。
江匠头打个哆嗦,连头都不敢抬:“小人该死!小人鬼迷心窍,受田裳那小老儿诱骗,实在是事关重大,不得不来告知郎主啊!”
只是句话,梁峰就听出江匠头来意。这是来告密,就像污点证人,想用坦白从宽来换取从轻发落。看来田裳是要出手,但是手下阵营不太牢靠,直接就崩盘。
轻笑声,梁峰懒懒道:“怎,田裳不想用你,要换吴匠头打头阵?”
此话出,江匠头背上立刻冒出层冷汗,没想到郎主早就盯上田裳,恐怕连他们密谋都知道清清楚楚。幸亏自己来早,要是等姓吴发难再来,真就晚啊!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