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郎君字变……”绿竹喃喃说道,“变得好看许多。”
“也只有这字体,才能配得上这经文。”梁峰笑笑,转头看向弈延,“你识得字吗?觉得如何?”
弈延看着对方含笑眸子,耳根突然腾下变通红:“…………”
本来跑完步脸就够红,现在连脖子都红成片。梁峰没想到这小子脸皮如此薄,不由笑出来:“不识字,以后慢慢学就好。扶起来吧。”
弈延刚刚其实根本没有听到梁峰说什,只是看着人,他就已经看傻。如今听到对方要他搀扶,立刻把手心在衣服上蹭蹭,把那些汗水和灰尘全部擦掉,才小心翼翼扶起梁峰。
不敢相信他会把磨墨任务都交给这个羯人。
梁峰道:“怎,害怕不要你?先让他学着,总有能用到时候。”
绿竹可想不到什时候会不带自己,带着个胡人伺候笔墨。然而弈延已经快走两步,跪在案前,像是要接过磨墨活计。绿竹恨只想咬牙,小手牢牢抓住墨锭,没有撒手意思。
没有在意这两个小家伙明争暗斗,梁峰收敛心神,再次提腕写起来。有适才练习,熟悉感渐渐浮现。写毛笔字就跟游泳差不多,只要练上几年,自然而然就会形成肢体记忆,那些被爷爷拘在书房里习字日子浮上心头,让梁峰下笔更加柔和、缓慢。
这下,弈延僵住身形,嘴巴闭死紧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刚刚他不在屋里,没看到梁峰写字时情形。然而此时此刻,日已西斜,柔和春光透过窗户,散入屋中。那人端坐在书案之前,单手持笔,悬腕写着什。那双闪亮黑眸微垂,锐气不再,只剩下昳丽儒雅,就像他身后香炉,无处不精巧、无处不细腻,华美让人不敢触碰。
跪坐时间不短,这时梁峰才觉出腿脚无力,个踉跄差点没有站起
淡淡清香萦绕在书案之间,纤细手腕微微摇动,如同支曼妙舞曲。弈延不受控制把目光落在那白玉也似手指上,那些指节如此长,如此细,轻柔握着深紫色笔杆,就像抓在他心上样。
绿竹也渐渐屏住呼吸,她常年伺候笔墨,也见过无数张字帖,但是从未见过如此优雅端庄字形。郎君什时候换字体?可是这字,跟郎君又是如此契合,宛若风中劲竹、塘内莲支,让人见之难忘。
口气写四遍,梁峰才停下笔,仔细打量纸上墨迹。实在是重病未愈,他手腕还有些抖,下笔绵软,未能尽柳体精髓。但是柳字素有柳骨之称,《金刚经》又是柳公权壮年之作,法度严谨,笔墨俊秀。如今书圣王羲之尚未出生,法帖应该以钟繇字帖为主,楷体已然初成气候。这样环境下,临摹柳体,想来会让人耳目新。
这可是要寄给王汶经文,且不说王汶中正头衔,就凭太原王氏身家,花再多心力,都不显多余。
放下笔,梁峰问道:“这经文,写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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