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完笔录时,吕可手掌心已经全是冷汗,脚也冷得像踩在冰上。
她对民警撒谎,自称没注意到蓝靖有任何异常——其他护士也是如此告诉警方。
病人跳楼,当然有医院责任,但摊到每个人身上时,再重责任都显得轻飘飘。
民警说,做完笔录人可以离开。吕可看看时间,已经是凌晨3点。
医院不存在“朝九晚五”,吕可回到护士站,翻开排班表,确定自己早上和下午都没班,这才收拾好东西,向楼下走去。
向来安静外科住院大楼顿时响起杂乱而密集脚步声和呼救声,医生、护士、病人、病人亲友、护工如潮水般涌向中庭上方回廊。
他们目光汇集在楼中庭空地上,那里,个穿病号服瘦弱病人正在抽搐,而她光着头已经凹陷半,浓血、脑浆正在从她身体里淌出。
她没有闭眼,在生命最后刻,仍死死看着这个世界上喧哗与热闹。
这属于她,却又不再属于她热闹。
吕可牢牢抓着回廊栏杆,肩膀不停颤抖。
奇心过剩,追着问道:“难不成是因为命不长人眼里自带阴气?她,她不会就这几天吧?”
“说不定啊。昨天听到邱医生和她爸爸谈话,说家属要做好思想准备。”
“哎,真可怜,才20岁啊,如花似玉年纪。”
吕可提醒道:“真别说,病人事,不是们该讨论。”
“们也没有恶意啊,说几句怎?又没说她坏话,不都是在为她惋惜吗?”
七院在富康区东部,她住地方离医院有四站路,平时下夜班,她都是先走上截,再搭公交,下车后走五百来米就能到家。
但今天她只想赶紧回到家中。
恰好那位有老公接护士也做完笔录,见到她就冲她招手,“小可,上来,捎你段。”
吕可不习惯麻烦人,可今天确被吓着,坐同事车总归踏实些。
回
住院大楼共九层,而妇产科位于第六层,蓝靖悄无声息地从这里跃而下,头部着地,已经没有活下去可能。
吕可倒吸口凉气,而之前被蓝靖盯过那名护士已经腿脚软,跌坐在地上。
癌症晚期病人跳楼z.sha,死在住院部,这种事并不少见,但每次发生,都会让医院陷入兵荒马乱。
蓝靖遗体很快被抬走,派出所民警闻讯赶到,蓝靖母亲哭得晕过去,父亲不停自责——是没有看好她。
妇产科值班护士和医生暂时不能离开,挨个做笔录,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紧张。
“但背后说人总是不好。”
“这回听小可。”位护士拍拍手,“都别说,好好做事,真为她惋惜啊,就给她留份尊严与体面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中庭方向突然传来声闷响,紧接着是如惊雷般炸开尖叫。
护士们面面相觑,吕可最先反应过来,“糟!出事!”
“跳楼!有人跳楼!啊!医生!医生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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