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鹤走近些,才零星听清几句,他在喊疼,说他错。
这是齐暄宜第次认错,萧鹤却感受不到任何欣慰,他好像要溺死在片无垠苦水里,永远都不会解脱。
薛青临走过来,对萧鹤解释说:“他几次想要自戕,是让人把他绑起来。”
他有违
七月下旬个平常傍晚,萧鹤如往日般洗衣、做饭、拭剑,等给园内菜都浇水,又回到树下下棋,抬头,便看到多日未见薛青临站在他门外,他执着棋子手微微顿,问道:“你怎来?”
“齐暄宜……”薛青临脸愧意,他艰难道,“齐暄宜要死。”
萧鹤皱眉,平静道:“你是在同玩笑?”
薛青临声音哽咽,满是歉意:“是真,人在长春宫里,大夫都说,他活不过今晚。”
苍茫暮色笼罩在这十里宫墙上,白玉似月亮落在云端,晚风送来这夏凉意,白玉棋子从萧鹤手中滑落,在石台上发出清脆响声,萧鹤突然回过神儿来,他站起身,发疯般往长春宫跑去。
毒,跟他说若是在月内拿不到解药,便要穿肠烂肚,五脏如焚,受尽折磨而死。
只要他毒杀萧鹤,就能拿到解药。
可那人想不到,就在第二天,他就被带离京城,与萧鹤分开。
他见不到萧鹤,就算见,他也不敢把毒药给他吃。
齐暄宜低头看向手中销魂丹,那个人说这东西能让人无知无觉在睡梦中死去,到时萧鹤死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。
夕阳掠过他飞起袍角,青色发带散落在晚风之中。
他曾日思夜想地想要再见齐暄宜面,现在,他终于如愿。
只是这面便叫他心神俱裂,他宁愿这生都不要再见他。
向来身娇玉贵小皇帝被绑在床上,他皮肤娇嫩,手腕都磨出血来,他嘴角也挂着血,脸上全是眼泪,在那里声接声胡乱地叫喊着、呻吟着。
他声音微弱沙哑,像是只要断气小猫。
真是个好东西,齐暄宜心想。
近来京城多雨,天气也愈加凉,萧鹤从衣柜找出两件齐暄宜旧日衣服,叫他两声没听到回应,才恍然想起他不在这里。他棋盘已经做好,下棋时候四周片寂静,没有人叽叽喳喳扯着他袖子闹他,微风拂过,朵合欢从枝头飘落下来,萧鹤放下手中棋子,再没有把这盘棋走完兴致。
月之期就要到,这天小镇上不知是要庆祝什节日,从早上天还没亮就敲锣打鼓,热热闹闹。齐暄宜被软禁在座小小院子里,他垫起脚想往外瞧却是什也瞧不到。于是他不大开心地回自己房间里,吃下那粒本是为萧鹤准备销魂丹,然后上床盖好被子,闭上眼睛,等待死亡到来。
他没办法杀崔明秋带着师父离开这里,他要先走步。
喇叭和唢呐声音穿破云霄,有骏马从长街尽头疾驰而去,扬起地灰尘,阳光浮在尘埃上面,在窗外缓慢飘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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