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——”近卫抓不稳缰绳,看李剑霆跳下来。
李剑霆淋着雨,抬臂扎起散开发。数万人向西奔逃,唯独她孤身向东,成为人潮里逆流独影。
韩靳攥着檄文,手舞足蹈地在潮浪里欢歌。他快乐地蹦跳,追上李剑霆,咧着嘴笑:“找大哥!”
明理堂燃起火光。
李剑霆俯身,捡起掉落在路上破鼓。她拍拍,那鼓闷闷地响起来。
侧旁车马撞过来,惊呼声顿起。人太多,就像锅搅糊粥,马车根本无法再近步。
车帘晃动,李剑霆看见高耸入云殿宇,听见铜钟声音。
“城破啦,”韩靳在街头赤脚奔跑,他跳起来,捉着乱飞檄文,疯疯癫癫地大笑,“城破啦!”
“薛修卓投降,”有人仰天痛哭,“大周亡!”
李剑霆胸口剧痛,她颤抖手指掀开车帘,在急促地喘息中,突然前倾,呕吐起来。疾风吹着她凌乱发缕,细雨蒙面,她伏动背部隐约突出骨头。
滚溅,果然孔湫昂首沉喝道:“吾乃大周臣,不跪第二主!”
说罢官袍振,就要跃下城墙来殉国。
费盛惊,暗道声麻烦!薛修卓迎君受降还没有交出大周玉玺,孔湫这跳消息传到明日,就是沈泽川强逼所至!
费盛对攻上城墙守备军大喊:“拦住他!”
朝臣簇拥着孔湫,守备军再快也拨不开人群。只见孔湫官袍临风鼓动,身躯已经倾过墙垛,就在这千钧发之际,后方忽然扑出道人影,拽住孔湫官袍,梁漼山失声喊道:“元辅不可!”
“去宫里吗?”
韩靳拍手,说:“去去去!”
乱军拼杀,李剑霆不再看任何人,她击着那破鼓,跟疯子起肆意大笑,朝着王宫方向迈步放声。
“本放逐臣,又为乱世雄。圣贤招
薛修卓说最后这段路,是替她受辱。
李剑霆身体也颤抖起来,寒意砭骨,哑声而笑。她与薛修卓相互相成,却没有半点师生情谊,薛修卓不需要,李剑霆也不需要,到此刻,薛修卓也是在贯彻“臣”这字。
江青山没有回来,李剑霆逃往厥西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。大周已经亡,沈泽川不仅坐拥强兵,还有民望。他们在八城心血拱手让人,那些没做完事情,都将在今夜以后,成为沈泽川徽章。
“苟且余生东躲西藏,”李剑霆抬眸,望着雨,“……何其无趣啊。”
李剑霆半生都在“藏”,她是见不光那条命。但是她竭力挣扎,输赢有数,她败,她认。
孔湫身形顿,蹭掉墙头碎砖。他撑着手臂,在大哭中咳嗽起来。
梁漼山汗如泉涌,他拖着孔湫向后退,两只手臂都在抖。他惊魂未定,透过黑夜和火光,满面汗水。
***
马车在奔向正西门途中受袭,各个街道口都挤着车马。富贵人家收拾家当,想要趁乱从正西门逃跑,因此把这条路堵个彻底。
近卫勒着缰绳,挥动马鞭驱赶百姓,喝道:“让开,快让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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