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去
别无年月，”邵成碧看着镜子里
风泉，“你
父子就不再相见
。”
“父亲用兵沉稳，不会败，”风泉仔细割着发，“况且春泉营火铳尽归父亲所有，足够让沈泽川吃壶。”
“他承袭太傅，”邵成碧说，“是个枭雄。”
“太傅虽然能运筹帷幄，制胜无形，”白发簌簌地掉落在地上，风泉用拇指抹着刀锋，邵成碧侧颈就在咫尺，“却患聪明人都有病，就是自负。”
邵成碧瞎掉那只眼睛费力地动动。
戚尾哑然。
“自古忠义难两全，”戚竹音再次看向地图，“说就是现在。”
门口忽然有脚步声，戚尾回首看。
“听说急递铺*员到。”花香漪正掀帘而入，她素服寡淡，衬得面容楚楚，“阿音，是军报？”
***
地图，“沈泽川如今缺将，只有个霍凌云能暂时顶替灯州指挥使，但手下兵又非良兵。们打灯州，两万兵就足够。”
戚尾说：“只怕……”
“澹台虎分身乏术，”戚竹音接着说，“沈泽川重创未愈，动，既明就要来。”
戚尾被戚竹音打岔，就忘自己要说什
，而是惊道：“世子——王爷要重回战场？”
“萧驰野把自己心尖肉放在这里，”戚竹音看戚尾眼，“要是没有后手，他敢走？”
风泉收起剃刀，迅速把头发挽起来，替邵成碧固定好。
邵成碧静静坐着，斜阳穿透窗子，
邵成碧离开阒都前，李剑霆要风泉替他收拾行囊。邵成碧实际上也没有需要收拾东西，他只带把刀。
风泉替邵成碧洗头，再在铜镜前给邵成碧挽髻。邵成碧白发很糙，他说：“上阵杀敌，留不长，剪掉些吧。”
风泉便让小太监拿来剃刀，为邵成碧削短头发。
“皇上让你来送行，”邵成碧嗓子是药哑，没有坏到开不口，声音却彻底毁，“是天恩。”
剃刀发出轻轻地削割声，风泉面无表情地答道：“父亲说得是。”
“离北只剩三万铁骑，”戚尾反倒替萧既明担心起来，“王爷还在养伤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那王妃不得泪淹启东？”
戚尾已经想到陆亦栀拳捶戚竹音闭眼大哭样子。
“铁马冰河萧既明，”戚竹音说，“他可是雪夜疾行，渡河南下突袭边沙骑兵萧既明。别说离北现在还有三万铁骑，就是只剩五千铁骑，他也敢来。”
戚尾已经六神无主，他跟边沙骑兵打仗不含糊，可是跟离北……他说：“大帅，真动起手来，就是两败俱伤。先不论将士死伤，两境百姓也要惶恐不安。灯州今年粮田收拾得很好，咱们踏过去，明年还是得饿死人。都官不是都能耐吗？让他们以口舌之利劝服沈泽川，看沈泽川意思，只要都军不动，他就不动。”
“那你要想明白件事情，”戚竹音转过身，正色说，“不打这场仗，你就是亡国奴，日后就是前朝臣，从此天下改姓，不是跪沈泽川，就是跪萧驰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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