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府君回茨州,端州还要给二爷供粮,得有人看着,他就留在端州。”余小再下马车,边上士兵要为他撑伞,他接过来自己打,罩住澹台虎,两个人块儿往里走。余小再说:“你是敦州将军,他是六州钱掌柜,老虎,得罪谁也别得罪钱掌柜哟。”
雨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嘈杂声音,澹台虎说:“岂敢得罪他?以后他到敦州来,派兵十里相迎,保准儿细声细语地跟他讲话。”
余小再知道他这是还在怄气,便劝道:“老虎,你不要觉得们看轻武将,那都是阒都坏风气。如今六州平定,各门各道都要讲规矩。多嘴说你句,筹办军粮事情,你是关心则乱。你思虑军粮,这是对二爷忠心,换作是谁,都不忍心责怪你,但这事府君既然明确指给敏慎兄去办,”余小再袖间淋着雨,他换只手,也转过身,继续说,“那就是正经委任差事,你在堂上问,他哪能在堂上回?粮册也是衙门隐秘嘛,不能放在台面上讲。”
澹台虎听出意思,余小再这是来做和事佬,想让他和王宪冰释前嫌。他不是非得抓着这事儿不放,他就觉得王宪做得不地道,有事在敦州境内不能直说?走时候还团和气,转头就到府君跟前告他状!
“敏慎兄是都官,初来乍到,难免有人不服,”余小再娓娓而谈,“你是二爷亲信,他自然不敢当场驳你面子,跟府君也是实话实说。他筹备军粮有功,又熟通经济政务,府君定然要把他放到军政这块,你们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。毕竟以后你调兵,都要跟他商议军粮军费,不宜闹得这般僵。”
犹豫片刻,道:“你且等着,几日后有公公出来采买,要到咱们内仓挑选时蔬,到时候要是方便,你就跟着进去。”
迎喜喜不自胜,连连点头。
薛修易心里忐忑,叮嘱道:“这可是老祖宗安排。”
“大人放心,”迎喜往薛大手里塞包金子,“奴婢干干净净,保准儿不给大人和老祖宗添麻烦。”
***
余小再言之有理,但澹台虎听得不是滋味。余小再不就是在为王宪不平,王敏慎初来乍到不容易,他澹台虎就活该受这顿气?粮册事情他真是想起来就肚子火,王宪临走前半个字都没跟他提,他犒劳守备军时候敦州衙门里也没人说公费
数日后,敦州小雨。雨打着青叶,把马道上石板淋得发乌。澹台虎在门口等半晌,柳空替他打伞,他烦躁道:“今早就说要到,怎还没到!”
“兴许是路上耽搁。”柳空伸颈张望,见雨里有马车驶出来,便道,“将军,余大人来!”
马匹淋雨,鬃毛湿漉漉,停到澹台虎跟前甩动着鬃毛。澹台虎抬手拍拍马颈,对马夫说:“跑路,会儿牵到马厩去,好好犒劳它。”
正说着,忽见车帘微掀,余小再露出脸来,朝澹台虎拱手。
“都是熟人,别行这虚头虚脑礼。”澹台虎说着看眼车内,“王宪没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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