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侯差点瘫在地上,他含泪哭道:“皇上、皇上!咸德年花党联合潘党把持朝政,内有太后相助,臣为保全家性命,不得已啊!”他俯首磕头,撞着地面大哭,
赫连侯胸中如有团闷气在,顶得他作呕,竟是中暑。李剑霆在堂内等着,赫连侯仓皇站稳,双腿有些抖,只能对福满呢喃:“不……不打紧……”
“里边有冰盆,”福满悄声说,“您正好进去散散暑气。”
赫连侯跨进门,垂头在御案前跪身行礼,声音虚弱:“臣,臣参见皇上,皇上万福。”
李剑霆捏着折子,没抬头。
赫连侯伏身不敢动,呼吸都放轻,额边汗很快打湿双袖。
翌日晌午,赫连侯到明理堂谢赏。
福满拦住赫连侯,劝道:“侯爷且慢,皇上这会儿正在小睡,要晚些才能召见侯爷。”他侧过身,“您若是不急,就先在这里等等。”
赫连侯今日专程为表忠心而来,庸城流言让他夜不能寐,唯恐李剑霆天子怒,把他费氏抄掉。他随即点头称是,就在日头底下等着。
晌午烈日毒辣,小半个时辰过去,赫连侯晒得汗流如水。他不敢询问,心愈渐下沉,在周围太监寂静地注视里,觉察到新帝惩戒。
“侯爷,”福满轻唤道,“要不您先到偏厅等等?这热天儿哪。”
“朕看梁漼山折子,说费氏在遄城侵占民田,”李剑霆饮口凉茶,声音温柔,“你知道此事吗?”
赫连侯身热汗都变作冷汗,他道:“臣知道,都察院弹劾臣,内阁下批票子要刑部协同户部*员到遄城稽查田税,还让大理寺薛修卓当督查官。”
“现在户部说你们遄城费氏跟丹城潘氏及芜城韩氏同流合污,串通气欺瞒朝廷、私吞田税,还苛罚境内百姓,致使去年遄城百人逃境。”李剑霆说,“确有此事吗?”
赫连侯五内俱焚,撑着身微喘几下,情急间说:“臣,臣不敢……”
李剑霆把折子骤然摔在赫连侯身上,寒声说:“不敢?遄城冬日没有饿死人吗?你不仅串通潘氏,还联合厥西商贾,拿遄城百姓粮食谄媚乱党!你以为朕不知道,元辅不知道吗?朝廷早就盯着你们这群附骨之疽!”
赫连侯勉强挤出笑容,以袖拭汗,说道:“不打紧。”
庸城赈济粮是他筹办,出那样岔子,他脱不开关系。若是李剑霆疑心他跟乱党勾结,他脑袋是铁定保不住,这会儿别说让他站等,就是让他跪等,只要能保全性命,他都肯做。不知过多久,赫连侯背部犹如贴着滚烫铁板。他面色惨白,汗都变成虚汗,觉得眼前昏花,全靠毅力站着。
珠帘微晃,风泉露出半身,阴柔地说:“皇上醒,都手脚麻利些,别耽误皇上处理政务时间。”
檐下候着太监宫娥们端盆入内,没过多久,赫连侯听见自己名字。他提袍上阶,到堂前,老眼实在昏得厉害,不得不扶把福满。
“哎哟,”福满满脸担忧,“侯爷,侯爷这是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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