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泽川要杀他,他把大灯大师藏起来,有错吗?只不过是大师没熬住罢。
颜何如说:“按照大师这个命数,不收留他,他到岁数也会死,还是死在荒郊野外呢。”
颜何如太年轻,他在某些地方就像外表样天真,他不是没人教,而是教他人都没有他聪明。他把蔡域叫阿爷,蔡域是茶州土匪,可蔡域早年也讲道义,对境内老弱妇孺慷慨解囊过,最终还是跟着颜何如做那昧心买卖。
“这世上人,都爱讲道义,可都是讲讲而已。”颜何如跳下椅子,还抱着算盘,“利来利往,钱就是要花,花出去什都有,确实不在意这个,因为赚得更多,没什生意玩不。”
屋内有点安静,颜何如觉得沈泽川太沉默。他
捡钱。任凭你是什权臣枭雄,他根本不怕。
颜何如抱着金算盘,蜷在椅子上,陷着酒窝笑不停。他笑完又叹气,说:“府君,你干什要做枭主呢?你做生意嘛,那就不寂寞。”
沈泽川也叹气,说:“没生到好时候。”
颜何如歪脑袋,派纯真地说:“也没有生到好时候呀,要是早生二十年,还有奚鸿轩什事?死胖子笨得要命,奚家顶好牌被他打得稀烂。”他有点倨傲地扬扬下巴,“看他们把皇帝换来换去,轮到手上,也想换几个玩玩啊。”
颜何如见沈泽川没什杀意,便吃口茶,润完嗓子以后,接着说:“吧,对府君佩服得五体投地,可咱俩总是有那点……不大相同。你知道娘吗?河州渔女出身,在家里边吃不饱肚子,还要替她爹娘养废物兄弟。娘被打骂烦,气之下跳水跑,女扮男装跟船十几年,在河州跟拜把子兄弟们扩出最初茶叶买卖。大伙儿都是没家人,商议,干脆全姓颜。多好啊,有钱在手,想干什就干什。”他又笑起来,“别人家是纳小妾,娘是挑郎君,河州好看男人她都爱,爹是最俊那个。可娘死得早,爹就成颜大爷,也做生意,但是畏畏缩缩,什都怕,见奚家掌柜连头都不敢抬呢。”
颜何如识字,也读过圣贤书,可那里边讲仁义道德跟他都挨不着边。讲仁义不都死得早?他在后来日子里越发笃定件事,那就是活多久不打紧,只要痛快。
他看起来谁都怕,刀横到眼前就打哆嗦,然而他做买卖是真正拿刀子人都未必敢做生意。
中博赚钱是什钱?颜何如太知道。他在马车过境时看流民遍野,可怜死,但这都跟他有什关系呢?他只是在这乱世里玩玩,真有人饿死,那也找不到他头上,前边站着人多去。
他有什错?
颜何如趴在桌沿,重复着问沈泽川:“有什错?中博兵败不关事呀,那是沈卫错。倒卖粮食吧,不做,别人也要做,与其让别人糟蹋这些银子,不如拿来建互市,银子得动起来哪,像奚氏那样藏在银库里最没意思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