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何如就着这个姿势,放轻声音:“听说那奚二在阒都设局,想要围杀府君,结果却在府君面前自尽。啧啧啧,血流满地,太惨。”
沈泽川没放下茶壶,含笑道:“多行不义必自毙,挡也挡不住啊。”
“可瞧着,”颜何如说,“府君也不是什正人君子嘛……”他拉长声音,咯咯地笑起来,“跟府上锦衣卫都是熟人,府君,怎还叫人围呢?”
屋内烛火剧烈摇曳,庭院内静悄悄,近卫们都像是消失。
颜何如收回手,也不怕,说:“呢,没学过功夫,连花拳绣腿都不会,府君要杀,何必大动干戈?仰山雪出鞘来,给刀当场事。”他说到此处,轻拍大腿,才想起来似,“忘,府君如今拿不刀,难怪二爷要千方百计地寻灯,着急死咯。”
说:“祸从天降,哪能怪你?”
沈泽川没动怒,颜何如反而摸不准府君在想什。但是他这半年对沈泽川略有解,知道在此刻急不得,沈泽川最会攻心,他只要稍有松懈,府君就可能变脸。
“府君大气量,就是做枭主人,”颜何如说,“在别处见过所谓豪雄,没有个比得上府君有城府。现下大师没,这可怎办?瞧着元琢先生病越发严重,得治啊。”
“大夫好找,神医难求。”沈泽川像是好奇,“你是怎找到大师?”
“河州嘛,”颜何如神色有所缓和,“府君有所不知,这河州乃是大师俗家所在。自从知道二爷在找大师以后,就专程派人盯着,谁知道大师真回去。太可惜,到底没赶上,要是早几日来,大师这会儿都该在端州啦。”
这个小混球。
伏在屋顶上费盛无声地啐口。
“哪舍得杀你,”沈泽川搁下茶壶,“启东四月后军粮还靠你供应,柳州港口也是你包办,没你,谁替办事呢?”
“料想府君也舍不得杀,”颜何如手指灵巧地敲打着椅把手,颠着腿,“没办法哪,前些时候媷得那狠,现在好,你半身家都押在身上。可跟府君说实话好不好?也舍不得跟府君翻脸呀,往后上哪儿找府君这般好看又聪明主子去?灯这事吧,是真意外,要是府君愿意,给元琢先生拿上十几万银子赔礼行不行?人生快活才是紧
“天不遂人愿,”沈泽川说,“没办法事。”
“不过知道厥西有几个老太医,都是杏林高手,从前给光诚爷看病,”颜何如把那空杯扶起来,“名头不比大师小,在十三城也是相当得,好些达官显贵都求着看诊。府君若是想见见,下回来就给你带上?”
沈泽川竟然拿起茶壶,给颜何如倒茶。他说:“诊金不少吧?”
“要是几万两银子能让府君高兴,那就不是事儿。”颜何如看那茶满到快要溢出来,便抬手挡,说,“花钱孝敬府君,心里痛快。”
不知道哪里漏来股夜风,把茶面吹得皱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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