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贵,”费盛把干粮在碗里泡开,囫囵地吞下去,“锦衣卫都没有图纸,由兵部监察工部制作。每次数量有限,上边都刻着号呢。”
尹昌当即露出黄牙,冲费盛笑起来:“那就打他妈,就怕这爆竹便宜。樊州现在穷得拉泡屎都是稀,贵玩意他们哪舍得随便用。够不着好啊,就不信他们能在里边当辈子缩头乌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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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风刮得门板乱撞,樊州沿街都是尸体。翼王旗帜烂在风里,被乞丐们争抢着拿去御寒。衙门避风口挤着几百号人,其中老弱妇孺占多数,他们家中青壮不是被土匪掠走,就是被翼王骗去充兵,如今饿得皮包骨头,都是来要饭。
这冬风寒意砭骨,每夜都在吹死人。
费盛不敢再轻视尹昌,昨夜“尖刀”威力骇人,那种阵型费盛听都没有听说过,如果不是横出火铳,今早他们就已经在樊州城内。
尹昌酒都让火铳给吓醒,他端着碗,探头问:“那是个啥嘛?”
费盛把这趟胜算全押在老头身上,见尹昌空碗,赶紧给再次满上,说:“火铳,您老没听说过吗?”
尹昌把脑袋摇成拨浪鼓,他在茨州待半辈子,见过最大官就是周桂,别说春泉营,就是八大营他都数不清楚。他是真正山野老儿,字都识不全,打仗全靠自己摸索,没读过本兵书。
“那是个啥?轰声就炸开,跟雷劈似,”尹昌捏碎干粮,“跑不到跟前就被劈死,这仗还怎打?”
“霍兄弟想开仓放粮,”坐在太师椅上樊州土匪杨裘架着腿,面上嬉笑着,“好事,咱们双手赞成。可是如今茨州守备军兵临城下,前头兵不能挨饿。只要兵不挨饿,你想给谁粮就给谁呗。”
殿内两侧或站或坐都是人,全是樊、灯两州大小土匪。尹昌猜得不错,翼王为提防守备军,把两州兵马聚集起来,想留到危急时刻跟沈泽川讲价。谁
“它只能打脸。”费盛拉近自己跟尹昌距离,他们都身血污,脏得不分上下。费盛把手指圈成铳口大小,给尹昌看,说:“昨晚骑兵不动就是在上膛,想要它从这里炸出来,得花工夫,而且挨得近才管用。咱们是给打蒙,他妈,现在想想,很可能就那几只火铳,专门用来吓唬咱们。”
尹昌算是听懂:“那不就是爆竹吗!”
“您老说得对!就把它当成爆竹,跑远打不着。”费盛最怕尹昌被火铳打怯,不敢再进攻,这会儿费尽心思地给他说,“你想啊,这玩意要真那好用,春泉营怎只用来给皇上表演?它打仗不好使。”
费盛没说假话,春泉营为什把火铳束之高阁?就是因为不好使。它上膛费时,用来打巷战,对面刀都挥脖子上,火铳可能还在预热。等到拉开距离,火铳杀伤力又会直线下降,并且受冲劲影响,很难瞄准。
“还烫屁股呢。”尹昌对昨晚那炸耿耿于怀,盯着篝火想片刻,“这东西贵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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