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恒眼睛都熬红,饮最后口酒,说:“……此事作罢,扶阁老归座吧。”
海
“哀家以为此事不妥。”太后看向海良宜,顿片刻,似是看破海良宜这刻震惊,她侧身对李建恒柔声说,“海阁老为天下文人敬仰魁首,为人好似崖岸高峻,入仕以来两袖清风,果敢直言。这样股肱之臣,若是皇上以亚父相称,虽然彰显恩宠,却失阁老痛砭时弊为公之心。”
李建恒见太后温和,便笑说:“过去项王重义,敬范增为亚父。今朕也感念阁老辅佐之情,叫他声亚父,既有亲近意思,也能借称自省嘛!阁老,阁老,你说好不好?”
海良宜已经磕头,说:“此事万万不可!”
李建恒犹如冷水泼面,那满腔热情被这声严厉“不可”变作不快。他面色几变,最终勉强笑道:“朕与阁老亲近,个称呼罢,有什打紧。”
海良宜说:“皇上贵为九五之尊,与偏于隅霸王截然不同。老臣出身河州山岭,实乃粗鄙小人,如何能与神贤光诚皇帝共使‘父’字!”
昏暗阴郁天空。
***
开宴时光禄寺开始传膳,御酒房跟着马不停蹄地上酒。李建恒爱吃糖,甜食房便做好些丝窝虎眼糖。
李建恒坐在龙椅上,下来是太后与花香漪,然后是才封嫔慕如。沈泽川与韩丞立于阶下,对侧是禁军,尚食局太监跪在沈泽川右后方,李建恒桌上每道菜,尚食局太监都要先尝。
李建恒今夜兴致很高,频频劝酒,有些醉意上头。他坐在上边,说:“朕登基以来,幸得贤能辅佐,有诸如海阁老这样明镜在侧,日都不敢忘记自鉴反省。”
李建恒初衷是想要博海良宜欢心,也想要博天下文人欢心,借此证实自己不是个不敬才学草包。可他就看那点书,哪知道个称呼能激起海良宜这般抗拒。此刻骑虎难下,酒都醒几分。
李建恒今夜拉不下脸,便想打个马虎眼,将这事翻过,于是说:“阁老不情愿,那便罢……”
“老臣以为,”海良宜说,“上有所好,下必效之!今夜皇上开此先河,来日必有人意图效仿,到时候勾结同党,形成朝中掣肘,就会危害江山社稷。花党案落定尘埃不过月,前事不忘,后事之师,皇上今夜饮酒酣醉,实为不妥!”
李建恒握紧手里酒杯,环顾下方,见群臣垂首不敢直视他,方才平缓些怒气。他不能对海良宜发火,但是今日他也不想认错,他在这龙椅上坐立不安,已经尝过众生臣服甘美,如何能心甘情愿地叫人指责?
他是皇帝啊。
他喝高,便有些口无遮拦。
“朕很是感谢海阁老,愿把海阁老奉为朝中亚父。这般殊荣,过去历任阁老从未有过,如今就要阁老……”
亚父!
这话怎能讲?这话说得海良宜都变神色。他已经惊愕起身,欲要下跪阻拦,李建恒正好打个酒嗝,还在挥手。
“阁老不必惶恐,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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