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自己说,男人死,自己带个孩子。”周光头撸起袖子,露出左青龙右白虎花臂,从袋子里扒拉吃。脖子里大金链子随着动作晃晃,发出叮叮当当脆响。
“呦,光头周爷什时候成个大善人。”这会儿鹞子还没来,翟辰无聊得很,就使劲逗周大胖。
“老子要是不心善,能收你们这些玩意儿?”周老板冷笑声,指指翟辰,再指指刚走到门口鹞子。
“啊?”穿着工装、满身机油鹞子,不明所以地愣在门口。他手里提着个编织袋,上面还因着“XX保健神酒”字样,里面用废报纸、塑料袋包着个东西,鼓鼓囊囊。
等翟辰招呼他过去,鹞子才左右看看,直接把卷闸门给拉下来半截。
巴巴?
“就,就是……”这话似乎难以启齿,鹞子吭哧半晌才道,“就是那时候,抢来。直以为上交,谁知道妈还藏着。”
鹞子入狱时候年纪小,放出来也没几年,社会经验少。看起来凶狠难惹,其实脑袋空空,明明比翟辰年纪大,却被他忽悠着叫辰哥。而应这声“哥”翟辰,就得担得起这个称呼。
翟辰缓缓吸口凉气,沉吟半晌,应声:“知道,明天过去。”
五金街还是老样子,天只有半晌太阳。全国五金街似乎都个德行,天热时候晒得没处躲,天冷时候阴惨惨没个暖和地界。按照周胖子说法,这金与木相克,所以五金街树都长得跟秃毛鸡似,自然不遮阳也不挡风。
“诶,干什呢,生意不做!”光头胖子不大高兴。
鹞子却是坚持,顺手还把玻璃门给锁上。提着兜子坐到沙发上,两眼呆滞地看着那个提兜,半晌没说话。
周老板看看他,再看看那个兜子,“嘶”声:“说鹞子,你把那东西带来?”
“嗯,放家里不放心。”鹞子点点头,看看周老板,又看看翟辰。满身肌肉壮汉,难得露出几分茫然。仿佛又缩回当年那个跟着虎哥闯荡少年,不知所措,等着别人给拿主意。
周胖子气得肝疼
而在翟辰看来,那是因为开五金店都选在背街,房租便宜地方,自然不是什热闹风水宝地。周胖子那歪理完全是因果倒置,要是把五金店开到财富大厦去,保准冬暖夏凉、阳光充足。
有段时间没来,海豹特种家政红底金字大招牌更油腻。只因隔壁五金店关门,换家卖热干面、炒河粉,烟囱就从招牌上挖个洞通出来,没几天就把“海豹”熏成油炸海豹。
“呦呵,几天没见,你这门头还抹上油,周老板这是发财呀。”翟辰拎着兜吃进去,扔到那缠着绿色塑料花土气玻璃茶几上。
“滚瘠薄蛋,要不是看隔壁那个小寡妇可怜,老子早就去掀她摊。”周老板搓着自己光头,恶狠狠地说。
“啧,小寡妇,你怎知道人家是个小寡妇?”翟辰坐到沙发肘上,单脚踩着椅子边,意味深长地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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