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边突然重,夹板骤然被拳砸破。只手穿过参差裂开木沿,任凭血色晕开,把握住钟攸肩头,猛力带上!
时御箍紧人,喘息激烈。他拳头掺血带伤,手掌用力摸索在钟攸颊面。
少年怕得厉害,哽咽道,“船、船上捡。在那头、那头还停着……”
时御撤手转身,岂料人还未跨出巷,那该死单梢炮翻石猛砸过来!夷兵这次谨慎,没有直冲,而是先靠石头探路。夜里号角声震,石击密集投击出来。靠边岸上,还未逃离人抱头尖叫。
时御听着有人嚎啕声:“船翻!”
钟攸本用碎碗砸着夹板,船身猛地震动。先是四下船只被砸中,翻沉时撞片。还留船上人大呼小叫开始往岸上逃,这片停船不少,原先不觉得,如今人都挤着上逃,才知道留着人还不少。那木架桥窄,挤下去在水里哭喊着往岸上爬。可铺天盖地重石击就砸断桥,人跟饺子似下水。后边又是击,投砸在钟攸这条船。
整个船身危危翻斜,钟攸陡然撞在梯上。他疯砸着夹板,那栓锁“哐当”震动,可就是不破。重石砰地再击中,船身噼啪着裂断,底下晃动剧烈,砸裂侧口咕嘟咕嘟开始冒水,偏偏裂口狭窄,他没法脱身。
中,他分拆强弩指尖滑着血珠串,溜染红雪地。前边人从雪里爬回来,对时御比划着退手势。
夷兵跟来。
时御将拆并强弩翻背在背上,躬身对后边等着众人抬手示意后退,他言简意赅:“退巷道,老规矩。”
这就是还要引夷兵往里走,在居巷里杀把。如今已经到青平,只要再过五日,退到长河谷,他们就能身退,剩下该交给山阴军和青平军。
此刻剩下只有三千余人,都没有声音,跟着猫腰从雪地里飞快后退。趁着马上要来夜色,他们要在巷里伏击。时御还没入巷,就听人喊他。
钟攸拽在斜梯上,用力踹着夹板。
天杀赖子!这栓插何其稳固!
船身再次撞动,往下沉更快。水眨眼就漫上来,栓木松动,钟攸用尽力踹。
水倏地漫过去,钟攸饿乏力气根本不足以踹开。气泡急促,他扒在梯上,终于撞出空隙。
只差点。
“御哥!”蒙馆汉子从巷里冒头,对他招招手。时御过去,兄弟们都各蹲着暗点。这汉子对他道:“捡个小子!要冻死,咱能送到后边去吗?”
时御没吭声,汉子让开身,他们猫墙上人挥挥手,拽出被裹着大羊袄少年。他盯人半晌,点个头。汉子登时露笑,就要带这少年退后。猫墙上那个又探头,拢手小声道:“等等!人东西你给忘拿。”说着丢下来个本。
本页簌簌被寒风刮动,里边夹着纸顿时刮翻啪进雪里。时御俯身拾,猛然把拎起那小子后领,冷声道,“你哪来?”
少年吓得不轻,抖声道,“徐、徐杭逃……”
时御打断他:“东西哪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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