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银子给多。”少臻对老妇面无表情道:“来回都做生意,贪得无厌不是好招牌。”他要剩下银子,塞钟燮手里,“有钱就把你玉佩换回去,别打这儿丢水漂。”
“这话听着耳熟。”钟燮看老妇收摊嘀嘀咕咕走,手灯也不知怎打发,只问少臻:“大半夜你去哪儿?”
少臻没回答,反问道:“这灯拿去放吗?”
钟燮提提灯,“放?”
“这都是放长河里还愿灯。”少臻走几步,又回头问他:“那你买下来做什?”
“这顿面请。”少臻瞅他眼,见这人面上稳当,便道:“上回还得多谢大人奖银,咱们之间没过节。”
“听着像回事,可味儿又不是那个味儿。”钟燮只当他还是个小孩子,也不急问,只道:“过年不回家?”
少臻平平道:“您这不也没回吗。”
“倒也是。”钟燮起身,将银袋递过去,“上回没带银子,这回正给补上。”
少臻没接,端碗往后堂送,“打烊。”
儿家家都凑着过年,店里没客人。就柜上趴个少年,正握笔描字呢。钟燮走边上,看会儿。
“力道大些。”钟燮挽袖,在这纸上给用指比划,“挺有心气儿,就是太硬。”
正说着两人抬头,皆是愣。
还是钟燮先回神,他目光打人领口转,就猜个七八,道:“熟人啊。”
少臻搁笔,没理会他这话,只客客气气道:“您吃什面啊,今儿大厨不在,得给您下。”
钟燮垂头笑笑,
他出来时堂里已经没人。少臻擦桌,又收拾柜,挨个关窗。去楼上自己住地方拿纸钱,就下来锁门,该给他师父烧钱去。
老破庙里挤几个乞丐,少臻也没理。老贼头牌位供在上边,他给烧几把纸钱。人牌无言相对,他个字也没蹦出来。来时句“回来”,走时句“走”,就是唯二两句话。乞丐都觉得这小子向渗人,既不敢出声也不敢多看。
谁知少臻往回走时候,又在长街口遇着熟人。
要收摊老妇缠着钟燮,死活要他买剩下几个零零碎碎河灯。钟燮被拽袖,少臻见他也不恼,却也没露好脸。只是掏银子,真全买。
少臻本想当看不见,可那人提手灯,站街头还有几分萧瑟样子。少臻不知怎地脚下转,就到边。
“能吃饱就成。”钟燮又看他字,道:“这字少说也得再练几年。你就在这儿练?”
少臻抽纸,整齐压边,转头就去里边做面。钟燮站柜前莫名,不知哪里得罪这小祖宗。
面上来时候有两碗,钟燮碗,少臻自己也吃碗。他俩之间搁桌,能听着对方声,就是都忙着垫肚子,没说话。收碗时候钟燮将少臻看又看,问道:“多大。”
少臻端碗,耷拉着眼,“您吃完就归吧,这儿该打烊。”
“银子还没收就打发人。”钟燮靠椅上,“俩没过节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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