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动他发,像他大哥宽厚手。因他三哥向来是个风风火火混蛋,断不会这样温柔抚摸。唯独他大哥虽常沉默寡言肃穆严厉,却对弟弟们总带些不动声色温柔。
辛弈垂下头,有些难过。
“二哥不在这里。”半响,他开口缓慢着,像叙家常般说:“大哥休被三哥那混子骗。他以前用院里不值钱蛐蛐换真金白银,还道是人情生意。哪有这种人情生意?他贯会捉弄人。家里打扫外院小李子偷藏几坛酒在外院上下边,他不仅换成白水,还写诗作人家通。说好带口,结果又道年纪小,自己全部喝光。”
又道:“父亲现在不带兵,大哥盯着他,叫他多陪陪娘亲。娘亲走时候他好没出息,堂堂燕王哭像个黄发稚子。可人又不在家里,隔着十万八千里路,他哭肝肠寸断,像已经忘记还有几个儿子,心要追过去。可他到底还记得自己是个王,硬撑在战场上。”
辛弈停停,想笑笑,可是牵出来表情比哭还难过,他道:“你们都在下边团圆,看着孤苦伶仃。想从前被当做吉祥物似疼,后来多是要换这场
黄昏,这院子是许虎自己,原本就有蒙辰住地,许清娘又早给辛弈收拾屋子。晚上大家就在堂里起用晚膳,饭后就早早沐浴歇下来。
明明路赶辛苦,身体疲累,可就是睡不着。辛弈翻个身,将贴在胸口玉牌捏在手上。闭上眼,就是兄长们模样,会儿又是柏九模样,混乱拥挤,他直闭着眼混乱半个多时辰,才渐渐睡去。
翌日天还未亮,许虎和蒙辰就已经在等着他。辛弈换素色干净衣裳,出门。三人没有骑马,步行出城,又顺着边上山峦起伏,到处高坡。
远远就能看见坡上扶亭,亭下立功勋碑。往后几步,就是辛靖和辛笠长眠地方。
辛弈将路沾上灰尘拍干干净净,才入那亭。他先停在功勋碑前,看最上边篆刻着溜辛氏,跟着就是密密麻麻英雄名字。只是这些英雄都化成灰,就算留在石头上,也丢在泥土里。
辛弈挨个看下去,蒙辰在边道:“这是到宛泽之役为止北阳兵,们怕柔回风沙和寂寞抹英雄魂,便索性在这里给大家都竖个牌。”他抬手在碑上抚摸,“兄弟家,在块才热闹。”
三人起敬酒,辛弈才移步向后边。
两人坟头都摆贡品,可见平日里常常有人来打扫惦记着。碑擦很干净,上边描字色也是鲜亮。可以干净和鲜亮在此处,未免叫至亲心疼。
蒙辰和许虎都退出亭,辛弈盘腿坐在两位兄长碑间。
他只摸摸三哥辛笠碑,对他大哥辛靖是不敢如此做。他摸着,心道自己该说点什,可是这些年痛苦和思念都在翻滚和压抑间成薄薄线,他轻易不敢触碰,也不敢放纵。哪怕在兄长身边眼前,也已经想要维持男人从容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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