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经在天赐神书里见过,这种两头翘角,四脚平压,左右大红灯笼都是天赐教早期迎神仪式道具。传闻在南线联盟内陆地区,还沉睡着些不为常人所知神明。
苏鹤亭思绪急转,说:“南线神都是机械造物,来难道是烛——”
话至此时,风骤然变得更加猛烈,把两侧建筑上招牌刮得粉碎。那梆子声急促起来,“邦邦邦”震耳欲聋。
谢枕书知道苏鹤亭想说烛阴,就连他也认为来是烛阴,因为迄今为止,南线从书中走出来神明只有山之神烛阴。但风太大,他们两人时间对不上话,只听周围杂物翻倒,全被吹向墙壁。
“宵禁——”
谢枕书道:“嗯。”
苏鹤亭两指稍探,便从谢枕书兜里拿出打火机。只听“咔嚓”声,打火机火苗亮起,在风里颤悠悠,仿佛下秒就要灭。
苏鹤亭对银点说:“都醒醒,火要烧屁股!”
他用打火机在指间打个转,火苗向下,烧到小灯。小灯登时大亮,轰然燃起蓝色火焰,把周围照得通明。刹那间,银点全都叽喳尖叫起来,不再相互碰撞,也不再听梆子声指挥,而是窝蜂地躲去谢枕书身后。
苏鹤亭笑骂道:“你们还挺会躲。”
两个人沿光而行,银点在他们身后铺出条道路,远远瞧去好似根细而轻银色绸带。
苏鹤亭转下灯,灯光照在更多银点上。这光芒对他们没用,对银点来说却如同安神香,可以让它们不再惊慌,但是灯就这盏,实在杯水车薪。正在苏鹤亭沉吟之际,忽然听见某处传来几声缥缈梆子声。
“邦、邦、邦!”
那声音隐在呼啸狂风里,使人听不真切,恍惚间如似幻觉。谢枕书停下脚步,十字星在风里摇晃不定,他凝目前方,却没听出梆子声具体位置。
苏鹤亭突然低叫声:“喂。”
就在此刻,附近陡然亮起两盏大红灯笼。这灯笼骨架奇特,蒙着层纱,在梆子声里静静悬立,丝毫不被狂风所影响。
苏鹤亭没见过这仗势,也搞不清灯笼样式有什特别,但此刻形势古怪,对方肯定来者不善。他把打火机塞回谢枕书兜里,说:“小心,赫菲斯托斯要耍花招。”
谢枕书道:“眼熟。”
苏鹤亭说:“什眼熟?”
谢枕书眼眸微转,看向大红灯笼后方,道:“这两盏灯笼是用来压阵迎神。”
银点纷飞,毫无征兆地向四周散去,苏鹤亭伸手捉个空。小灯因此由亮转暗,两个人须臾间就被昏暗遮蔽。
“邦、邦、邦!”
梆子声朝他们靠近,苏鹤亭怀里小灯闪烁,似是有什事情要发生。他尽力护住那点光,满耳都是有节奏梆子声。这梆子声很古怪,入耳后越来越清晰,下下,仿佛是在人心头上敲打。
谢枕书情绪稳定,不为梆子声所动,反而是那些散开银点,竟然开始随着敲梆子节奏轰乱相撞。
苏鹤亭说:“长官,借你打火机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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