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纵停顿片刻,指尖撩开他头发,露出他额头和眉眼。秦纵垂眸看着他,“越过这个你,还有下个你。你随着时间不断地蜕变出来,你总要不断地突破……是不是很难?”
“嗯。”阮肆疲惫地合眼。
“其实点也不。”秦纵说,“你也依然是最初。你享受写作过程,热爱写作快感,从头到尾,丝毫没变。”他身体往
没睡着。
秦纵调整下姿势,伸出腿,让阮肆整个人都能趴进来。然后他顺着阮肆背,“饿吗?”
阮肆摇头。
秦纵手按在他后肩,力道合适揉捏,“今天直在屋里?”
阮肆在揉捏中逐渐放松身体,紧绷神经被温柔安抚。他侧脸贴在秦纵胸口,睁开眼望着窗帘。
来不及。
他已经快要跪倒在自己门口。
他甚至还没开始就要败涂地。
烦躁。
撕掉稿纸越来越多,阮肆像只被栓紧铁链困兽,他撕咬着挣扎着,却没办法撼动铁分毫。他不知道是什拽住这支笔,让他无法写下去。
自己挑剔诟病,他仿佛无法满足,他还是在门口,难以跨入。
焦灼让人写不出东西,可是已经在晃动瓶口又在催促。他笔在反复划动中被磨得疲惫,精神亢奋,却无法抓紧某个点。
太难。
打不过。
怎可能越过去?
“偶尔会怀疑自己……没像现在这样体验过艰涩。”他面无表情,“写不出来秦纵。”
“你已经独自走很远路。”秦纵手指撩插进他头发中,抚摸亲昵。他们像是小动物般相互紧紧依靠,在丛林角落里咬着耳朵。
“以为还有更远征途。”阮肆被抚摸得很舒服,微微眯起眼。
“当然会。”秦纵说,“你从来都没有自觉,直跑得很快。”
“想越过去。”阮肆听见秦纵沉稳心跳,“越过自己。”
他,bao躁地扔开笔,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。
秦纵回来时已经晚,进门时阮城正在静音看电视。两个人打招呼,秦纵看眼厨房里饭,问阮城,“晚饭还没吃?”
“没开门。”阮城手指无声地点在遥控器背面,“像是没听见,你去看看吧。”
秦纵敲卧室门,里边没回应。他就轻声开门,进去再关上。卧室没开灯,点亮光都没有。榻榻米上没人,书桌前黑黢黢窝着团,寂静无声。
秦纵走过去,看阮肆趴在桌上像睡着。他把人抱起来,上铺。阮肆趴在他怀里,手指微动,扣在他后颈。
那多那多前辈何其耀眼,他就像是龟缩在最偏角萤火。他似乎站在空无人路上咆哮嘶喊,因为得不到任何回应而逐渐沉默。
到底该怎入门?
写不出来……
写不出来。
时间不会听任何人求救,它没有感情般地挣开牵绊,只听从自己节奏不断地奔跑。阮肆逐渐颓唐,他每天都埋头在杂乱稿纸中,听不见其他声音,每天都像是鞭打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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