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啧,看来是望亭侯不要他。”林信倚在廊下,看着罗侍君略显佝偻背影,无论如何都跟洛川小城里那肆意青年才俊联系到起。人在矮檐下久,就会折脊骨。
“还不是因为你,先去望亭侯家,让他丢主子。”封重穿着锈五爪银龙亲王常服,缓步走来,在林信开口骂他之前,塞盒点心过去。“刚出炉,尝尝。”
林信撇嘴,“听说你差事办不错,皇上赏你?”
“哎,别提。”封重苦恼地抓头。
开春北边冰河决堤,几个郡糟洪水,朝廷须得去赈灾。冰河开化,天寒地冻,这可是个苦差事。养尊处优京官们互相推来推去,最后自然就落到老好人英王头上。封重学得杂,懂水利,懂农耕,还懂点医术。指挥着修士们固堤修坝,赶在春耕之前排走洪水,安顿百姓。
走过去,忽听得罗侍君惊呼声,“先生!”
这话显然不是对着林信说,而是朱星离。罗侍君很是激动,扯住朱星离绛红衣袖,“先生,不知您还记不记得,七年前在洛川,你给算过命。”
朱星离算过命人多去,如何会记得这号人物。
“蓬莱有路,朝错恨。”罗侍君字顿地念出这句批语。
他家境尚可,做点生意,在当地也算富户。幼时曾有仙者说他有灵脉,后来又说摸错,让他直怀疑是后娘捣鬼。偶遇朱星离,句点醒他,虽说放下对后娘怨恨,但对于自己没能登入仙途直耿耿于怀,发誓要出人头地。
这差事办得实在漂亮,元朔帝龙颜大悦,当朝夸赞英王,并把春闱之事也并交给他来操持。
这下可是捅太子眼窝子,近来没少找他麻烦。
春闱有多重要,不消细说。朝中已经有风言风语,言说皇帝如此重用英王,是要改立太子。毕竟英王跟权倾朝野割鹿侯如此亲近,若是太子登基,恐怕降不住割鹿侯。
“哗啦啦!”太子将面前矮几推翻,上好天青瓷茶具碎满地,“重修鹿栖台?父皇是把割鹿侯当亲儿子养吧!”
“殿下,慎言。”东宫官赶紧劝慰。如今钟有玉回去当国公,没人在太子身边说笑话逗闷子,他们日子就越发不好
“原来是你。”林信仔细看罗侍君眼,当年那个锦衣华服青年,如今完全换副模样,变得汲汲营营,不择手段。
本以为这场“他乡遇故知”戏唱便罢,没料想第二天罗侍君就找上门来,要朱星离给他做举荐。
“太师,咱们也算有缘。皇上已经许诺给官位,只消过春闱便可,想请您做保举人。”罗侍君得到皇帝认可,整个人都有底气,言语间也学会墉都腔调,好似把这个机会给朱星离乃是赏赐般。
“哎,屎可以乱吃,亲不能乱认,咱俩可没什缘分。”朱星离连连摆手,很是认真地说。
没料想朱星离拒绝得如此干脆,罗侍君脸涨得通红,胡乱说两句便甩袖走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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