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写论文?”
谢清呈没有隐瞒自己私事社交习惯,又或许他并不在意,所以他戴上腕表,扣好搭扣,瞥过贺予:“相亲
“确实大。”贺予说,“谢清呈,记得你以前很高。”
谢清呈冷冷道:“觉得不需要用身高体型来耀武扬威。”
然后他就转身继续顾自己吹头发,只是转头前脸色显得有些难看。
贺予在这刻忽然意识到,原来自己童年噩梦也不过就是个平平常常男人,甚至是有些清瘦,自己白T穿在他身上都嫌大,领口下凹处能看到苍白皮肤,像汪雪山流落水,盈在衣服阴影里。
奇怪,自己那时候怎会那怕他呢?
但没想到,几年不见,谁仰视谁,谁俯瞧谁,竟都倒个个儿。
贺予略垂眼看着他——
怎回事。
现在再看,他好像也没以前那可怕。
也许是因为很多人会对孩提时些事物留下虚幻印象,那些印象是由大脑经过岁月沉淀酿成,其实并非原貌。比如小时候看过电视剧,总觉得无比漫长,但回头看,竟然不过二十来集,再比如小时候畏惧牧羊犬,总觉得比高头骏马还魁梧,可再瞧老照片,发现那动物也不过只到成年人膝盖。
…凳子上。”
谢清呈插接线板吹头发去,贺予就站在阳台上,还有些不高兴,他远远地盯着吹头发谢清呈看,实在不知道为什这样人会是谢雪亲哥哥。
谢雪把她哥看得和救世主似,崇拜他崇拜得不得。
他不明白谢清呈到底有哪里值得去崇拜。
横竖不过就是个老男人而已。
不知不觉间,谢清呈吹干头发,直男不太会捯饬自己,他对着镜子很随意地拨下,就放下吹风机,回过头来对贺予道:“先走。你衣服明天还你。”
“不用还。不习惯穿别人穿过衣服。你穿完就扔吧,也旧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,谢清呈也不再坚持,又拨拨还有些湿发尾,说道:“那好吧,那先走。”
“您不和起再去谢雪那边?”
“不去。”谢清呈道,“晚上还有别事。”
也许他对谢清呈就是这样心理相差。
他目光停很久,久到谢清呈觉察。
谢清呈回头,冷眼:“看什?”
贺予静下:“看衣服你合不合适。”
“……”
但看着看着,贺予就有些走神。
他想起以前谢清呈在他眼里,算是个童年噩梦。他总是很怕他,又不得不见到他,不得不在他面前丢人现眼,仪态尽失。他发疯样子谢清呈都看到过,他也曾被绑着拘束带疯狂地挣扎着,像头疯狂困兽朝他吼叫过。谢清呈那时候看他眼神很冷静,无影灯下向他走近,他闻到那冰冷消毒水味,然后针刺破皮肤……
那时候他觉得谢清呈好高。
又很冷。
力气大,不容置否,阴云般笼罩着他,他好像辈子都摆脱不这个噩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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