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醒醒！你再这样强撑下去你
灵核会碎！！墨熄！！！”
玉简里那个顾茫幻影忽然停下脚步，他转过头来：“墨熄……别追啦。”
雪白又单薄衣裳在风里轻轻拂动着，墨黑长发垂在他消瘦脸颊边。这
多年，从
呼百应将帅，到人人喊打叛徒，他瘦
很多，憔悴很多，再也不复当年康健模样，甚至连瞳眸颜色都已改变。
可是那双经历过无数生死与鲜血，藏匿着无数秘密与悲伤眼睛还是那亮，还是温柔，最深痛苦里，藏着最坚韧希
细数下来，竟连天好日子都没有渡过。
这个时候墨熄才彻彻底底地明白，其实顾茫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。从来就没有想过花开，雨停，冬天过去，他个满身污脏、满手鲜血人又会在哪里。
而他竟曾和这样个无私无欲之领帅，说句——
“你无所谓更多人血！”
顾茫哪里会无所谓更多人血呢。
顾茫在黑沉沉暗夜里跪落，双手沾满鲜血，他像是孤兽般蜷缩起。
如果你也不相信
，就真只是在孤军奋战。
就真只有个人。
你相信吧……
那个身影越缩越小，越来越佝偻。墨熄忽然疯般不管不顾地向他奔过去，怆然道——
任何时候都要干净，都要清秀，都要意气风发。
墨熄向他们走去，顾茫好像看到他，黑色眼眸里有瞬惊讶，最后洇染到纤长眼尾，却是再灿烂不过笑容，他张扬地笑着，眉眼里没有半点伤痛和阴霾。他向墨熄伸出手，他说：“师弟，别哭啦，没事……”
“你看，生梦想就是这样，希望有天，重华也好，这个修真大陆也好，都能变成正确样子。你不要笑太天真，太理想，知道事情总会越来越好，就像花会开，雨会停，冬天会过去……公主殿下，你要相信。你看你顾茫哥哥什时候骗过你。”
——那是他在学宫时躺在河滩边，与少年墨熄说过话。
隔着尘世传来，已是泪湿脸颊。
在他被迫杀害第个重华无辜百姓时候。
他恐怕就已经将自己在心里埋葬。
玉简尽头那束光影晃动，那个顾茫起身走越来越渺远，他追不上，他开始听到江夜雪声音似隔着山海传来，在唤着他：
“墨熄！墨熄！！”
“……”
“顾茫！！”
顾茫。
信你……信你说过花会开，雨会停，冬天会过去……你能不能回来，你能不能不要条黑路地走下去。
三十三年。
他顾师兄当二十余年奴隶，五年叛徒，三年俘虏。
花会开，雨会停，冬天会过去。
你要相信。
公主殿下。
因为……如果你也不相信话……
光芒骤然暗去，顾茫身影模糊，军礼服成雪白奴隶衣裳，脖颈处勒上漆黑环钩，陆展星他们幻影都像雪片般在他身后飞散凋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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