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桦林木萧萧瑟瑟,夜晚迷雾在树林里跌跌撞撞。墨熄走在这缥缈聚散雾气里,过会儿,他听到顾茫追上来,顾茫脚步声直在他身后不远地方紧紧跟随着——多年前他们也是这样,奔袭敌营也好,郊野逐鹿也罢,无论他走到哪里,只要顾茫在,都会随在他转身就能看到地方。
那原是他人生中最初安宁。
后来,顾茫叛国离去,他自己行军打仗时候,与搭档再没有这样默契。有时候他骑踏雪奔得快,将众将都抛之于脑后,他听不到任何与他相伴声音,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个人在纵马奔驰着,奔向个辉煌而孤独结局。他不甘心,遂命亲卫从此之后定要跟在他
“你曾经教过很多,教隐忍,教法术,教世事人情,教风花雪月。如今你让别再纠缠你。好。”
“也可以试着去做。”墨熄道,“只是在这之前,顾师兄,想请教你最后件事情——你教教,十七年,这已是你半生,你教教怎放下。”
顾茫:“……”
墨熄蓦地睁开眼睛,手戳着自己心口:“你可以教教怎释然吗?”他指尖在微微发着抖,眼眶亦是红。
“三魂七魄如何少缺两魄,换少行不行?还留着记忆留着神识,放不下!回到八年前明明知道什也扭转不还是会问你能不能不要叛变,还是会希望你能留下尽管你觉得那是无用之举!”
生,再怎纠结也没用。早就已经把们过去那些破事放下,是你直纠缠不休,除对你下狠手,还有别路能走。”
这简直像是杆烟枪笔直地烫在心头血肉上,墨熄心都猛地痉挛。
“你都放下?”
“早就放下。”
墨熄闭闭眼,长睫毛颤动着,“顾茫……”喉头滚动,终究喟叹出句,“十七年。”
“墨熄……”
“什渡厄苦海,昨日无追,已经在昨日里活八年!从你走那天起,直活在八年前——那希望你能恢复记忆,但你恢复,却跟说你早就已经放下……顾茫,顾师兄……这十七年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啊?!!”
他说到最后,嗓音下子就哑,跨。
语凝于喉,竟成哽咽。他感到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但是太耻辱,他这辈子几次落泪,竟几乎都是在顾茫面前,年少时尚可原谅,可他不想过那多年还是会在同个人面前溃不成军。
所以他猛地将脸转开,大步行往前方。
顾茫怔下:“什?”
“从学宫你带完成第次委任起,已经认识你十七年,从年少到弱冠,从同窗到沙场……是你亲口说过会直陪着,你说过或穷或达都会在身边,是你曾经——”
是你曾经说过爱。
但墨熄如今又怎说得出口呢?于是这句卡在喉咙里,鲠得满喉腥甜。
墨熄阖上眼眸,压着嗓音里颤抖,深吸口气,颤然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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