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出藏书阁,薛正雍问旁守门弟子:“夫人和薛蒙呢?”
“少主刚刚从山脚回来,夫人在宗祠焚香祈福,要去叫他们来吗?”
薛正雍原本确是想与他们说说话,歇息片刻。但正要开口时,却觉得眼前阵晕眩——他毕竟是年纪大,不再是二十来岁青年,受伤睡觉就能恢复得很好。
他不得不服老。
“算,别去打扰他们。”薛正雍忍着疼痛,勉强笑笑,“去静修室打坐会儿,若是有事,来那里找就好。”
薛正雍拍拍她脑袋:“你也知道这人,不可能。”
王夫人咬咬嘴唇,说道:“那你至少也歇息天吧。你这内伤已至呕血,不可轻怠,你难道忘兄长是怎去?”
薛正雍脸上最后丝笑痕也凝住。
他看到王夫人垂落眼睫,柔软睫毛帘子下头隐约有水光潋滟,不由地心下恸然,说道:“你,你别哭啊……福大命大……唉,好,那明天就待在门派里,哪儿也不去,休息天,然后再出门,这样总行吧?”
王夫人哽咽道:“不管你,管也管不住,随你去哪里。”
老态俱现。
“虽说他并非兄长亲生,甚至还动手杀害亲侄。但是这多年……你明白吗?这多年,都把他…………”
“明白。你不必再说,都知道。”王夫人眼眶也有些红,“也是样。”
薛正雍将脸埋进掌心,躁郁而痛楚地揉搓着,忽然弓起身子,剧烈咳嗽起来。
好不容易止住咳,手挪开,却是掌血。
“是,尊主。”
薛正雍抬手拍拍那名弟子肩,大约是这段时日聚变陡生,他整个心境都有些苍凉,这时候瞧着眼前小弟子,不由地心中暗叹,真是最青葱大好年华。
而他呢,如果能为这些青年们
“哪能呢。”薛正雍苦笑道,“好,别担心。你看这几十年,什大风大浪没见过,没事。你信,都会好起来。”
第二日,薛正雍果然就没有出门,但他也没有闲着,在藏书阁梳理着脉络,苦思冥想。
“尊主,少主给你炖药,要趁热喝。”
薛正雍道:“放着吧。”
他正思忖到重要处,也没什心思起身离开,直忙碌到下午。后来因腹肋内伤发作,才想起来把已经冷透药给慢慢喝。
王夫人愕然,立时心急如焚:“你怎伤这重?快躺下,让看看。”
“没什好看。”薛正雍用帕巾将血拭干,“受点内伤而已,将养几日就好。”
“明天你就别再往外头跑,你看别家掌门,谁像你样凡事亲力亲为?”
薛正雍似乎是想挤出个笑,但他太累,身心俱疲,那笑容到半就堕下来:“燃儿和玉衡到现在都还下落不明,这些日子修真界又不太平。前些天连山脚无常镇都出命案,死九个人。这时候让坐着?”
“……”王夫人睁着双美目,无声地望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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