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晚宁御龙而飞,离齐地越来越近。
他曾以为墨燃淡漠自己,游戏人间,那是因为怨恨,因为心生怨怼。
他曾以为墨燃在次次责罚下,训斥中,已渐渐将两人初时温和遗忘。
其实不是,那些记忆直都困囿在墨燃魂魄里。
他看见。
“行,灵核生剖之天罚。”
手起刀落,血花四起。
死寂。
继而台上有人失声而喝,声震九天:“哥——!!!”
红色,鲜红色血液滚烫流出,神武没入他胸膛。墨燃睁着眼,初时竟无知觉,而后才木僵地低头,望着血肉狰狞心脏。
“今予君刑,望君悔过。”
唇齿启合,念天音阁古老之吟。
“天音浩荡,不可有私。
天音之子,不可有情。
天音渺渺,不可渎神。
风声那大,足以遮掩切凡人喜怒伤悲。
天高云阔,楚晚宁终于在这朔风之中失声痛哭,这两次浮生……踏仙君也好,墨宗师也罢……
原都不当如此。
墨燃有句话说对。
那通天塔下拜,从开始,便是错。
当被生挖灵核,受万人唾骂,那不该是他。”楚晚宁沙哑道,“要替他沉冤。”
纸龙没有再问,它载着他,化作通天彻地头角峥嵘巨龙,破空吟啸,冲天奔翔,风动群岗,时间耆须飘摆,寒雾击碎,在湿润云海中腾飞。
楚晚宁坐在它龙角旁。
强劲气流拂过他面庞,九天之上冷惊人,指尖血都像是要被冻僵。他看着前方,看着重重叠叠云雾,层峦叠嶂群山,川流不息江河,人间种种譬如昨日,在下方掠而过。
其实自苏醒那刻起,他就是疯狂,是麻木,是破碎支离。
楚晚宁看见墨燃最深内心,在八苦长恨花镇压下,皆是过往深情厚谊。
那年,墨燃还
他嘴唇翕动,剧痛开始像烟花炸开,眼前是光与影在激烈翻沸。
“咳咳!!”
血从口中涌出,滴滴答答,铁腥味。
天地浩荡,就此化作凄红海。
可是错,都错。
天音有怜,以敬众生。”
她垂眸向墨燃致礼——是送别意。
而后,拔刃出鞘,花火飞溅,神器嗡鸣,金羽四散。匕首光泽映亮她双眼,那里头没有丝毫感情。
下面有人捂住眼,有人伸长脖,有人闭目长叹,有人拍手叫好。
众生百态,不过尔尔。
日头渐高,天音阁外铜壶滴漏到某个刻度,女官击钟罄,高喝道:“午时至——”
雅雀惊起。
“行刑!”
登上刑架,仙索捆缚,除落外袍,敞开衣襟。
木烟离神情冰冷,持着她神武匕首,款步上前,在墨燃眼前站定。
此时缓下来,他才彻彻底底被那些往事所带来悲楚所浸没。他蜷在龙身上,慢慢蜷缩起来,慢慢将脸埋入手掌。
风很急,猎猎吹过耳边。
他们要审墨燃,他们要剖他心,碎他灵核——
十恶不赦,罪当万死。
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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