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讲完,似乎终于不再能忍受,他垂下眼来。可是只是那会儿,他又抬头恭谦温雅地望着墨燃,脸上竟还是笑着,整个人如修竹般飒飒立在寒冬里。
骤然间西风起,吹起竹林间积着浮雪,犹如苇花四下飘飞。
就在那瞬间,墨燃想,不可以,南宫驷不能与宋秋桐成亲。
他笑着说:“原来墨兄,是替死生之巅来挖人?”
“哈哈,是啊是啊,不过,叶公子应当是不会来,所以只是句玩笑罢。”
“嗯,义父仍在此处,便不会走。”
“公子今后打算怎办?”
“……”叶忘昔神情似有痛,竟是不能立刻答来,今后打算怎办?他也不知道,他觉得自己是飞蛾,南宫驷是灯火,他总想随那灯火而去,哪怕后果是破碎支离。
“儒风门何其幸运,能得叶公子为门徒。”
叶忘昔有些不好意思,微微笑道:“墨公子言过。”
他们走到座漆着红木小浮桥上,这路走来,尽是些枯枝败叶,唯此处青翠明艳,栽种修竹傲雪迎风,高节不改。儒风门水都施灵力,不会冰封,因此立在桥头,脚下是溪水淙淙,两端是碧色环抱。
墨燃回过头,看到叶忘昔低眸凝视着那晶莹溪流,黑色眼睛里不断有浮光踊跃,人还是那个人,但脸上憔悴,其实谁都看得出。
南宫驷成亲,对他而言,实在太过残忍。
可南宫驷不要他。
“就,还在儒风门里做自己该做事。”叶忘昔微笑道,“辅佐掌门,辅佐义父,以后,辅佐少主。”
他顿顿,手捏成拳,指节苍白如玉。
墨燃心惊于叶忘昔竟能心平气和地把最后半句说出口,他竟真能说得出口……
“辅佐少夫人。”
忽然就很不忍心,好像看到那个付出良多,却得不到别人瞬回首楚晚宁,墨燃问他:“叶公子,不如你来死生之巅吧。”
“什?”
“……”出言即觉莽撞,也知道叶忘昔会怎回答,墨燃叹口气,“就随口问,公子不必放在心里。”
叶忘昔笑,他原本笑起来丰神俊朗,七分英气,三分秀美。但如今还是同个人,还是同样笑,颧骨却已微微凹陷,七分英气还在,三分秀美却枯竭,唯剩两池悲凉。
他想掩藏,但那悲凉太深,他用尽力气,依然没有藏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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