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最后轻声对墨燃说：“你别笑
，你这样，
心里难受
很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墨燃
放过……你自己……
他是这样说吗？
踏仙君抱着他，似乎是有些茫然，又有些快慰，似乎是剧痛，又好像心满意足。
“放过自己？你遗愿，是让放过自己？”
墨燃喃喃着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他忽然大笑起来，那笑声犹如狞动烈火，穿透云霄，烧去所有理智与神识。
“没用……墨燃，以性命最后召来九歌，生死已定，若你……心中尚存
丝清明……便就请你……放过……”
放过谁？
薛蒙，梅含雪？
昆仑踏雪宫，还是整个修真界？
可以，可以……他可以放过他们！只要楚晚宁活下去，只要这个自己恨极人，不要就这样死去。
楚晚宁咽下口血沫，嘶哑道：“你说……死生不由……但你看，墨燃……你终究还是小瞧你师尊，若是决心要走，你便是拦……也是拦不住……”
“……师尊……师尊……”墨燃看着他，只觉阵寒意涌上心间，头皮发麻，竟是无措地如此喊道。
楚晚宁笑起来，神情竟似有些痛快：“原本直苟活着，是怀有丝不甘，总想着，想着要再陪你几年，好教你……不要再犯下更多罪孽……但如今……如今……”
墨燃发着抖，捧着怀里人，他忽然觉得很害怕。
害怕。
“哈哈哈——哈哈哈哈哈——放过自己？楚晚宁，你比疯！你好天真呐——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整个昆仑山颠都回荡着他呕哑嘲哳惨笑，扭曲、面目全非、不寒而栗。
楚晚宁在墨燃疯狂笑声中，咽下血沫，他如果还有力气，神情当是极痛苦，可是他连皱眉力道都不再有，唯有双凤目……那双曾经或是锋利，或是决绝，或是严厉，或是温和凤目，载着满池悲凉。
纯澈如天池雪，朦胧如瓦上霜。
楚晚宁眸子渐渐失焦，渐渐涣散，那双曾经精华璀璨，明锐如电眼睛，渐渐什
也瞧不真切。
楚晚宁颤抖着抬起手，冰冷指尖，似是怜悯，又似是亲昵，在墨燃额前，轻轻地点点。
他说：“就请你……放过……放过你自己……”
墨燃脸上狰狞，便在这瞬息间凝冻住。
放过谁……
他在死前，记挂着是谁？
这种情绪十多年都不属于他，如今陡然袭来，摧枯拉朽，几乎挖他心。
“如今却知道，唯有死，才或许能换你……不再为恶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，似乎是痛极。强行召出九歌，让他身体根本无法负荷，脏腑又有哪处碎裂，大口血涌出来，墨燃抱着他落在天池边，神色疯狂隐痛，不断地往他胸口送着灵力。
可是那雄浑力道到楚晚宁身上，却如泥牛入海，去不回。
墨燃是真慌神，踏仙君搂着怀里人，死死地搂着，次次地失败，却又次次地尝试着把灵流分给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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