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危不言。
她声音却又平静下去,像是这铺满地白雪,压得紧,也冷,有种沁人味道:“您杀皇族,诛萧氏,灭天教,是手握权柄、也手握性命之人,按理说,没有资格与您讲条件。这生,利用过很多人,可仔细算来,负燕临,燕临亦报复;用萧定非、周寅之,他们亦借上位;算计沈玠,如今也要为他殉葬,共赴黄泉。不欠他们……”
身后燕临似在呜咽。
姜雪宁声音停得片刻,已然沾些许轻颤:“可
谢危捡起那掉落在地上长剑,只道:“那便杀给你看。”
言罢出门传令:“命禁军围坤宁。”
然后命人勒燕临嘴,将人捆缚,路推至坤宁宫外。
禁军甲胄沉重,行走时整肃有声,才将整座宫殿围住,里面所剩无几宫女太监都惊慌失措地乱叫逃窜。
禁军手起刀落,都杀个干净。
谢危静静看他:“你想当皇帝?”
燕临道:“为什不能想?让那小孩儿当皇帝,她岂非要当太后?她怎能当太后!她该是皇后!”
“啪!”
谢危看着他这混账样,终于没忍住,给他巴掌。
他被他打得偏过头去。
谢危便说:“年纪还小。”
费尽心力造反,皇族杀,萧氏屠,谁不觉得,将来谢危或者燕临,总有人要登基为帝呢?
吕显希望是谢危。
若是燕临也没什关系。
但听着谢危此刻口吻,他心里竟萌生几分警兆,忽然问:“你难道想立这孩子为储君?”
燕临红眼眶,竭力地挣扎,几乎哀求地望着他。
然而谢危只是岿然地立在宫门外,持剑在手,雪白道袍素不染尘,平添种凛冽冷酷,向里面道:“皇后娘娘,人都死,可以出来。”
里面仿佛有说话声音。
又安静下来。
过得许久,这听得里面忽然声喊:“谢大人!”
这时,几月前缝隙便忽然成裂痕,使得他把原本浮在表面平静撕碎,冲他道:“你从来看不惯她,甚至纵容那些朝臣进谏,想要置她于死地!可喜欢她!谁若要害她,叫她殉葬,便个个都杀!看他们还敢进言半个字!”
谢危沉张脸:“谁要害她,谁让她殉葬,你便要杀谁,是不是?”
他突然唤来刀琴剑书。
尚未近得燕临身,便动起手来。
然而双拳难敌四手,到底是燕临被狠狠地摁在地上,已经听出他话中所蕴藏疾风骤雨,时目眦欲裂:“你想要干什?!”
谢危没有回答。
对旧党要扶宗室子来京城,也未有任何举动。
只是还没等得冬尽春来,外头就传消息:那年幼孩子惨死在半道上,是燕临命人动手。
他把燕临叫来问话。
燕临却如同被激怒般,冷冷地道:“千百人都杀,个孩子有什不起?这天下是你打下来,难道要扶立个字都写不来几个小孩儿当皇帝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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