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休子盯着他,双眼里透出几分歹毒:“当年是本座救你命,让免你命丧平南王刀下。人言道,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。你倒好!本座这些年来悉心栽培,竟然是为自己养出大祸患。恩将仇报,不愧是萧远儿子,脉相承啊!”
姜雪宁心头跳。
谢危面上没表情,
万休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,道:“看来你还真在乎这小女娃?”
谢危这才转过眸光。
只消往万休子脚边上那委委屈屈、衣衫不整妙龄女子扫上眼,他便知道这屋里方才没发生什好事,又想到方才姜雪宁便在这屋里看着,眼底霜冷便重几分,却道:“教首传唤,岂敢不至?只是姜雪宁乃是朝中同僚女儿,曾救过性命,论情论理,都不该为所牵连。个无关紧要局外人罢,且也不是姜伯游府上很得重视女儿,只怕没有什利用价值。”
这是在撇清和她关系。
只不过……
龄女子可没料到,轻轻痛呼声。
然而万休子已将她把推开,双目精光四射,带着几分森然寒气,迅速锁定谢危,笑起来:“好,好胆气!你竟真敢来!”
谢危立着,不曾见礼。
他甚至没有先向万休子看去,而是看向姜雪宁。
自打听见道童来报说,谢居安已经来,她心便往下沉去;此刻见得谢危走进来,更觉心都沉到谷底。
姜雪宁心底忽然生出丝狐疑,也不知为什,见他镇定自若与万休子对答,竟莫名觉得安定下来不少:谢居安个身负血海深仇人,仇还没报,当不至于真将自己置身于无法翻身险峻,该是有备而来。就这撇清关系几句,便值得深思。
果然,姜雪宁能想到,万休子也能想到。
他岂能相信这番鬼话?
当下便冷冷地笑声,不留情面道:“你在忻州风生水起,势头正好,为着个‘没有什利用价值’‘无关紧要局外人’涉险来洛阳,再撇清关系,不觉欲盖弥彰吗?你是什人,心里还是有点数。你敢个人来,想必该想过会怎对付你。教中对叛徒手段,你是亲眼见过。”
谢危没说话。
姜雪宁还被绑在圆柱上。
连日来都是被药迷昏赶路,不久前又被瓢水泼醒,她面容显得有些苍白憔悴,尚有几分未干水珠顺着面颊滚落。双乌黑眼仁望向他,眸光轻轻闪烁,仿佛有许多话要讲,偏偏都藏在静默里。
谢居安这些天已经无数次地想过,在洛阳分舵见到她,会是何等情形。
大局当前,他当控制自己。
所以在将切切情形,甚至是最坏情形都在心里构想过遍之后,他以为自己重新见到姜雪宁时,会是心如止水,不露分毫破绽。更何况,情况远没有自己想那样坏。然而只这期期艾艾眼,含着点轻如烟丝似愁态,便在他心上狠狠撞下,让他险些在这瞬间失控,泄露那深埋于心底戾气与杀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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