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听见这两个字时,姜雪宁便怔住,以至于连他后面话都根本没听进去。
她往日为何从不觉得,这样怪异称呼,这样有些不合适两个字,听来竟如此顺耳,如此熨帖?
姜雪宁,姜雪蕙。
姜,是族姓氏;
雪,不过排序字辈;
谢危手里拿着封批过红奏折,脚步从绒毯上踩过时没什声音,站在她身后,视线越过她肩膀往前,眼便看见搁在她面前那本医书。
“……”
时静默。
旧年口中那股腥甜鲜血味道混着药草苦涩并上涌,谢危不由想:这当年差点治死他小庸医,不入流行脚大夫,又在琢磨什害人方子?
这模样是出神啊。
上世她便是为此不平,嫉妒,甚至憎恶。
而这世,要坦然地接受自己确没有别人优秀,也并不是件轻而易举事。
个是姜大姑娘,个是姜二姑娘。
似乎天生就该较高下。
不仅旁人拿她们做比较,连她都忍不住会下意识地比上比……
也曾跟着行脚大夫玩闹,倒是粗通些医理,医书写得不算艰深,她慢慢看着倒是能看得懂。
只是今日,医书放下,姜雪宁却只怔怔看着。
明明让姜雪蕙入宫,是在被萧姝构陷那日便已经想好,她这位姐姐素来优秀,别说有那方绣帕在,便是没有,也能让萧姝知道,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世间并不只她枝独秀,脱颖群芳。
可真看着姜雪蕙入宫,她又没有自己想那般平静。
是因为她竟很早就知道那方绣帕是被沈玠拾走?
唯有个“宁”字,属于她自己,也将她与旁人区分。
上世,在回京路上认识谢危时,谢危与旁人般唤她“姜二姑娘”;可没
他走过去,举起那奏折来,便在她脑袋上轻轻敲,只道:“醒神!”
姜雪宁被敲下,吓跳,差点从座中蹦起来。
她抬头看,谢危唇边含着抹笑,从她身旁走过去,神情间有抹不易察觉疲惫,脸色看着似乎比上回见时苍白些。
谢危把那封奏折往书案上扔,走到墙边抬手便将峨眉抱下来,搁在自己那张琴桌上,取下琴囊,五指轻轻拨试试音,头也不抬,便道:“听闻宁二姑娘这几日都来,该是将谢某话都听进去,指法都会吧?”
宁二……
医书就端端放在面前,姜雪宁只看着封皮上字发呆,时出神。
连外头有人进来,她都没察觉。
谢危今日又换上那身出尘苍青道袍,根青玉簪束发甚是简单,本不过是来奉宸殿偏殿走趟,可到得门口时竟听小太监说姜二姑娘在,便有些意外。
他推门进去。
姜雪宁还坐在琴桌前动不懂。
还是因为,姜雪蕙确有旁人说那样好呢?
她在乡野间长大,姜雪蕙在京城长大;
她玩是踩水叉鱼,姜雪蕙学是琴棋书画;
她顽劣不堪不知进退,姜雪蕙却贤淑端慧进退有度;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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