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吕显是个财迷啊!
他忍不住狠命扣着手指头敲敲桌:“谢居安!你搞搞清楚,这事儿很严重!漕河上丝船要出事,尤芳吟这个东家怎能事先预料?既能让个小小尤芳吟来买丝,暗地里未必没有低价购入更多生丝。很有可能漕河上丝船出事就与此人相关。未卜先知这种事是不信。要误打误撞,要早有图谋!不管此人到底是在朝还是在野,只怕都不是简单之辈。看此事,不能作罢。定得知道——尤芳吟东家,到底是谁?”
谢危原也没准备就此作罢。
他不过更关心事情有没有办成而已。
此刻面上片淡漠,既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,只垂眸光道:“确不可小觑。既不清楚此人是谁,便着人查查那伯府庶女。此人与她必有接触,且与漕河上有些关系,做事又不敢明目张胆,说不准是哪个品阶不高小官。范围很小,查起来容易。”
这间斫琴堂挨着东面墙地面上,十好几张制琴用木料整整齐齐地排着,谢危手里拿着墨斗,穿着身简单天青直缀,正站在那儿选看。也没披袖袍宽大鹤氅,还把袖子挽到手臂上,露出骨节分明手腕来。
听见动静便转头看来。
见是吕显,他那清冷长眉不知觉皱,道:“没办成?”
吕显道:“办成半,但今天见鬼。谢居安,你老实告诉,漕河上丝船翻这件事是什时候出,最早又是什时候传到京城,都有谁知道?”
谢危又转回头去看木料。
吕显也是这样以为。
但很快他们就发现,事情好像没有想那容易。
他把正中间那块桐木翻过来,道:“剑书没告诉你吗?三天前出事,消息刚到京城还没两个时辰,知道人除送信也就、剑书,还有你。”
吕显断然道:“不可能!有人十天前便找许文益买过生丝,料定丝价会涨。几番旁敲侧击,许文益也没说太多。但出来之后找人打听,这几日来有位姑娘进出会馆,似乎在同他谈生意。你道这姑娘是谁?清远伯府个谁也没听说过庶女,叫尤芳吟。这姑娘背后似乎有个东家,但也没打听到是谁。若丝船在河上是三天前出事,这人如何提前八天就知道此事?”
谢危摩挲着那块准备选来做琴面桐木板手指顿,听吕显这番话,轻而易举便发现事情有诡谲之处。但他竟没先问,反而道:“你刚才说办成半怎讲?”
吕显差点被他这问噎死,憋口气,才回答:“许文益是个有脑子,似乎猜着来头不小。毕竟京城里能够第时间得到这种消息人,般人都开罪不起。他想结个善缘,也怕若有万可能过几天丝价不涨手里没钱回去,所以以去年市价,卖半船丝给。”
谢危道:“也好。今年江浙带,蚕农苦不堪言,等也不纯为谋财,少赚些无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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