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少不过与相处几日,便知道得这般多,如此便更不能放楚少走。”
他放下茶碗,抬指压压眉心,叹道:“本已圈块儿地,原想着用来随便应付应付你,如今却行不通。闸北那边有几个选定旧工厂,套别壳子,眼下都拿来应当是够用。只是那到底是在租界眼皮子底下,别建,西药厂和兵工厂不行,得去城外。”
“你所写很多设备、机器,洋人封锁得严,时半刻弄不到手,还要等等。只是……怕们等得,外面等不得。”
这个世界,虽与楚云声印象中历史略有不同,但不少大方向应当是致。
眼下是民国七年,除关内军阀个个你方唱罢登场,混战不已,并不安生外,华国整体还算是平静。
虚地称句只手遮天,但楚少根基也并非定要落在海城,北平、渝州、南京……也都有楚少可去之处。而且也不瞒楚少,郁某能在租界立足,也确实有洋人影子。”
“郁先生查过,也知道与传言不符,”楚云声淡淡道,“那郁先生又为何会同传言相符?”
“传言多说郁先生滥杀无辜,手下亡魂无数,但今日傍晚截杀,刘二等人却在遇袭时护许多慌不择路行人,乃至自己受伤。传言也有说郁先生做洋人走狗,出卖国家,压制海城,但却认为,若没有郁先生,海城或许已然不再是华国海城。”
“此外,郁先生去北平与人会面,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幌子。东北行,或送去些什,或接回来什,不论是为人情还是大义,都不是传言中郁先生会做之事。”
楚云声寡言,少有长篇大论时候,但如今灯下望着对面青年,却忍不住字字句句说得清晰。
闹出复辟已经消停,东北接壤俄国边境小打小闹不断,却也没有大规模交火,只是如今东北不知为何,受战些牵连,已经有德意志和霓虹国影子,扎根在当地势力也不是吃干饭,水稍微搅就浑,也是不太平。
这些之外,也能称得上安稳,距离真正千疮百孔还有些时候。
不过郁镜之显然不是这样想,他似乎解得更多。只是两人还未交心,郁镜之心中所想,还并不会诉诸于口,告诉楚云声。
或许是气场缘故,常让人忽略郁镜之年纪,但若真仔细算来,他还比楚云声略小两岁。而且最关键,比起楚云声或李凌碧从后世而来笃定,郁镜之对这个时代未来,其实是全然无知。
二十来岁青年,便是拥有再成熟阅历,再深沉城府,也和这时代许许多多人样,是豆风里火,被困在至黑夜里,不知自己还剩多少灯油,也不知天是否真会亮,风来,将火焰吹得更大,却也摇摇欲灭。
“……至少选郁先生,是因为相信郁先生为人,相信天不予,来取。”
楚云声道。
郁镜之茫然般怔瞬,片刻才摇头笑起来:“好大口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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