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凉手忽然覆上他,那双眼睛里依然片清朗,明月流水般柔和泻落,叫宋戎手蓦地颤。
他不敢动,不敢哪怕稍用力些把人抱紧,不敢去握住那只手。他拿不准究竟什程度碰触,才能不惊扰怀中已然足够脆弱身体。
“无妨。”
趁着痛楚间歇,苏时眼里已浸过柔和笑意,温声开口:“药比他们好。”
归元续命是两颗药,他只给出去颗,性命不会有碍。
苏时想拦他,却没有力气,双目半阖着,虚虚迎上眼前黑瞳,声音轻缓:“无妨,时情急,岔内息……”
“清光,再来几次,你血都快要流干。”
血色已经将绷布重新洇透,连里衣上都洇开星点殷红,即使是征战沙场孔武将士,血也禁不住动不动就这个流法。
宋戎无奈轻叹,替他将绽裂伤口仔细裹好,把人重新揽进怀里,唇畔擦过他冰冷苍白额角,温热气流打在耳旁。
“你给他,是你自己要吃药吗?”
看着宋执澜被扶上御辇,由众人簇拥着匆匆离去,苏时才终于极轻地松口气。
个世界就只限购两颗,归元养脉药就这给出去,倒也不觉得有多惋惜。小皇帝这几日身心受震过剧,又仗着年轻不知道好生将养,已然伤及肺脉,若是再放任不管,等到老定有得好受。
毕竟是陆璃手养大孩子……
走到这步,好好活下去,其实也已成件未必有多轻松事。
深吸口气镇住翻涌气血,苏时回身,朝宋戎微微颔首,便往外走去。
只要精心调养,只要不再有激烈刺激,这具身体最多只会比寻常人弱上几分,并不会日夜都受着那样惨烈折磨。
宋戎呼吸窒,忐忑地望向他,眼底终于显出强烈不安无措。
苏时怔,抬目望他。
迎上那双眼中微讶眸色,宋戎心中便已然,手臂不觉收紧,声音却依然显得轻缓而柔和。
“牵机之所以被称作无解剧毒,并非因其真无药可解,而是因为即便解开毒性,痛楚也会如跗骨之蛆时时纠缠,叫人不堪忍受,最终依然不得不以死作为解脱。”
说着,他已经将目光迎上那双平静若琉璃眼眸,抬手抚上陆璃泛着隐约冷汗鬓角:“你在疼,清光。”
他语气很平静,像是在说明着件极寻常事实,眼底却已濒临某个脆弱极限,,bao风骤雨在深沉墨眸中无声凝聚。
王府马车就停在外面,他抬步迈上脚踏,眼前蓦地发黑,险些没能上得去。
身形晃就落进个宽厚怀抱,苏时已有些昏沉,触及到熟悉体温,索性不再苦撑,放松地靠进去。
宋戎稳稳揽住他,心中亦悲亦喜,纠葛着情绪卷入深沉眸底,又在怀里人抬头望过来时,迅速归于片沉静温然。
阵眩晕过去,苏时已经被安安稳稳地抱进马车里。
身后是坚实温度,只手小心地解开他衣襟,想要替他看看肩上伤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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