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弟子错……师尊别走……”
沈峤闭着眼睛,双眉紧蹙:“胸口好疼……”
晏无师听见他呢喃,睁开眼睛低头看去,便见火光之下,对方眼角隐有泪痕,竟是在梦里哭过。
他伸手过去,触手湿润,本以为泪水刚流出来,应该还有余温,谁知却是冰冷。
这样个人,幼时必也是被千娇百宠长大,否则如何会养成这样柔软心肠。
与雪庭这次交手,他还是受不小伤,即使有朱阳策真气护体,但他毕竟是*凡胎,眼下境界与雪庭相差有些远,受伤断不可能两日便好,夜里还发起热症,额头滚烫,陷入梦魇。
梦中光怪陆离,各色人物纷纷登场,沈峤深陷其中难以自拔。
他最仰慕崇拜师尊提着沾满鸟毛山河同悲剑质问沈峤,为何将剑拿去剃鸟毛,沈峤满腹委屈地说:“师尊,那是晏无师干。”
祁凤阁捏住沈峤下巴,将剑拎到他面前:“你看这上面还有什?”
沈峤呆呆看,发现剑身上居然还沾黑色发须,登时脱口而出:“师尊,您果真用山河同悲剑净面?”
子,个是枕边人,个是亲儿子,边沿梅再厉害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皇帝身边,他们想对皇帝做点什,那确比武功高手直接去刺杀来得简单方便多。
沈峤咳嗽两声:“那汉中呢?”
晏无师:“齐王宇文宪在汉中,还有些兵力,先过去看看情况,再入长安。”
沈峤明白。
晏无师觉得宇文邕凶多吉少,所以要提前步找好退路,太子崇佛,对浣月宗没什好感,晏无师也看不上太子,所以决定押在齐王宇文宪身上,在此之前,浣月宗必是对宇文宪也下不少功夫。
晏无师想道,又听见对方不知梦见什,忽然喃喃吐出两个字:“谢陵……”
“胡闹!”祁凤阁怒道:“这明明你是拿着为师剑去玩,还赖在别人身上,昨日刚刚教会你‘诚’字,今日你便明知故犯,看来不罚不行!”
“弟子知错!”沈峤吓跳,下意识喊道。
可祁凤阁好像没听见他认错,反倒还命他躺下,然后拿起块硕大石头压在他身上:“既然错,就要惩罚,你便在此好好待着,没有为师吩咐,不准起来。”
沈峤不知师父从何处想出这种古怪惩罚方式,只觉得胸口被压得又闷又疼,几乎喘不过气来,不由赶忙求饶:“师尊,您将石头挪开罢!”
然而祁凤阁却听而不闻,转身便走,渐行渐远,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雪庭觉得他们会去长安,其他人必然也会这样觉得,只怕没人会想到他们反倒去汉中。
论狡兔三窟,没人比晏无师更精于此道。
山里夜似乎来得尤其早,日头刚刚西斜,头顶树叶已经密密麻麻吸取最后丝光亮。
洞穴中柴火噼啪作响,总算驱散春夜里丝寒意。
但沈峤没有运功,而是在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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